董阡陌頓時沉默了,變得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
時炯問:“你怎麼了?”
董阡陌聲音兩分委屈,道:“早知道梟衛大當家和四當家都是不能扛事兒的人,我就不把這麼重大的發現說出來了。你們叫我扛,跟讓我送死有什麼區別?”
時炯一聽,就重重拍了胸脯:“放心!不用你個小女子扛,天大的案子老子也敢出麵料理!”
李周漁又道:“四小姐,可你想過沒有,拔出蘿卜帶出泥,此事會把毓王和你父親董太師都牽連進來。將來一旦坐實其罪,罪名就是滿門抄斬,除你之外無人幸免!你真的願意這樣?”
董阡陌板正著小臉,義正辭嚴:“有所不為,有所當為。這些年來,阡陌目睹王妃的種種作為,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雖然王妃許下讓我入王府給她當一個副手,但阡陌真的不想助紂為虐了!”
“好!說得好!”時炯稱讚。
“很多事牽扯到大逆的罪名,我連父親都不能說,隻有辛苦隱瞞著”
這時,董阡陌慢慢垂下頭,麵上露出一點不同尋常的神色,似有點兒羞赧,又似正在積攢勇氣,好把女兒家最無法說出口的事說出來。
隻聽她說,“在閨中這幾年,阡陌聽聞了很多關於李大人的英雄事跡,心中很是欽佩。後來在父親的書房裏,第一次見到李大人本人,我就我就更加確定,您是一位朝中難得一見的謙謙君子值得女子家托付終身的夫君人選。”
“”李周漁沉默地凝視董阡陌的側顏。
一旁的時炯聽完了董阡陌這番告白,當是時,隻有瞠目結舌的份兒。
看到董阡陌小巧玲瓏的耳垂越來越紅,嬌紅如兩片花瓣,時炯好像突然遭雷劈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呆若木雞的時炯剛一恢複,再回頭去看李周漁眼中的異樣光芒,似乎滿是興味,似乎開始考慮此事的可能與否。
難道說老大,他他他對董阡陌的表白動心了?
時炯又覺得好像有一整個野豬群從他的頭頂上踏過去,咣嘰、咣嘰、咣嘰
這些年,仰慕他家老大的人品才具的女子,不是沒有,但是敢於當麵表白的大家閨秀,董阡陌絕絕對對是頭一個。
良家出身的女子,對上他家老大那令人發寒的笑容,不痛哭失聲就算膽兒頂天大了。
前兩年裏,李周漁經辦的幾樁貪汙大案,一些官員狗急跳牆了,有人就把親生女兒往李周漁這裏送,許以財帛美色。可那也是事到臨頭,不得已的做法。
自然法則中,真的會有小白鴿愛上以她為食的狠辣鷹隼嗎?
時炯不知道!
他現在更想知道的是,老大會不會將這一隻送上門的溫柔小白鴿剝去羽毛,整隻吞入腹中!
下一刻,時炯的兩隻眼珠子從眼眶裏掉出來了——
隻見李周漁突然抬手,伸到了董阡陌的胸前
時炯一張草泥馬的臉,在心內大聲咆哮著:不不不要這麼急色啊老大!小白鴿不不不是這樣的吃法!你得先帶她去漁樵山閑閑垂釣,看看日落,才能褪第一層羽毛!
還好,李周漁的“急色”適可而止了,隻是捉住了董阡陌散落胸前的一縷長發,理順之後,放到她單薄的肩後。
董阡陌沒有躲開,隻是臉兒更加紅了。
時炯還不及鬆口氣,就聽李周漁忽地開口,低聲問道:“方才那般對待你,你不惱我嗎?”他的聲音好像很溫柔?
董阡陌低頭,輕輕道:“阡陌知道李大人的立場,絕不敢令你為難。”
“四小姐你,真的願意?李某隻怕委屈了你。”李周漁的聲音轉低,好像就說給董阡陌一個人聽,完全把時炯當成了一片可有可無的空氣。
“李大人神采英拔,阡陌求之不得。”連董阡陌都把時炯當成空氣了,時炯真的很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