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千戶,你如此輕率地就將東西送了出去,這不好吧?”
就在葉秋白兩人你推我讓時,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誰?!”
盧光正聽到聲音,轉過頭去,厲聲喝問。
葉秋白一笑,將手倒扣,放在桌上,兩枚介子環也在其手掌之下,回身看去,頓覺來人有些眼熟。
入道法體有過目不忘之能,他隻稍微回想,便記起來,這是那日在北鬥書院,陪在那年輕入道弟子身邊的人。
彼時那人氣息不顯,葉秋白的注意力還在那年輕弟子身上,是以並未對其留意,現在看來,此人神庭飽滿,雙眼神光熠熠,可見修為著實了不起。
唐煥之陰沉著連,大步流星走入房間,頓時氣氛一變。
他看了看葉秋白,眼底閃過一絲驚異,顯然也是認出葉秋白的身份。
但他並未在此事上多做糾纏,看向盧光正,似笑非笑,“你我二人前後忙活上陣,不想最後讓那納蘭攬月跑了。跑了也就算了,最後還被人做了黃雀,千戶大人想要拿這些東西收買人心,問過我沒有?”
盧光正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問道,“誰和你說的?”
葉秋白的這件事,隻有執法司十來位正式成員知道,唐煥之能得到消息,必然是在他們這十幾人中得知的。
也就是說,他的手下,竟然出了奸細。
“這就不關盧千戶的事了。”唐煥之不痛不癢地回了一句,接著道,“其他東西我都隨你,但有一樣東西,你必須給我。”
“絕無可能。”盧光正看向唐煥之身後,像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誰在吃裏扒外,眼神空空洞洞,但異常堅持,“納蘭攬月本就逃跑,這介子環中的東西,也俱是葉秋白的,與你我無關。”
他心知,自己之前麵對飛魚衛的處置也許是有問題,導致手下心思浮動,竟然起了投靠的心,不管其是被唐煥之找上之後出賣自己的,還是自己主動去投的,他絕不會放過叛徒!
“你一定要阻我?”
唐煥之皺眉道,心頭火氣也愈發大起來。
“唐先生手段高明,不知盧某是否有機會討教一二。”
盧光正站起身來,猶如一道高峰聳立,穩穩將葉、高二人護住,開口緩緩道。
唐煥之與納蘭攬月還是有所不同。
兩人雖然不是同一勢力,但唐煥之也是在大晉這一艘戰船上的,與自己即便不是同殿稱臣,終究還有幾分情麵在。
而且,納蘭攬月背靠的神虺會一向神秘莫測,無人能找到其總部。
但唐煥之可是有跟腳在的,其來自曲沃,兩人即便放對,唐煥之也絕不敢下死手。
既然如此,隻是一戰盧光正又何惜自身?
他如此說,就是要唐煥之以及葉秋白,知道自己的態度。
唐煥之終究有顧忌,眼睛死死盯著盧光正,寒聲道,“還是不了吧,總有機會討教的。”
他還是不敢光明正大對盧光正下手。
執法司背靠海河州州牧,並非什麼小勢力,在江陵更有一位宗師。而他卻是孤身一人。
姬泓日是令他秘密前來培養探子的,此事若是辦不成,他絕不會再給自己更多的支持。
但若是就這麼退走,著實心裏不甘,他最後還道,“盧千戶,你能護他一時,護不住他一世,江陵雖然還算太平,但發生些什麼意外也說不準。”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盧光正勃然變色,怒道,“唐煥之,你當我死了不成?!你隻要敢出手,我一定稟明將軍大人,將爾關押入昭獄大牢!”
唐煥之陰陰一笑,他是不敢輕啟戰端,對方難道也願意開啟戰端麼?
所以這句話,當隻是無意義的威脅罷了。
走之前,唐煥之看了葉秋白好一會,似是要記住對方的模樣,葉秋白回首,朝其微微一笑。
“秋白,真是抱歉,讓你被這老鬼盯上。”
盧光正見葉秋白被一絕頂如此打量,臉色也未變,甚至朝其回以微笑,心中對他的膽氣也是佩服得很,因而沉吟一二,道,“你放心,這介子環中的東西,都是你的,他休想染指!”
這話他雖說得斬釘截鐵,但心中也是無奈得很,唐煥之眼下隻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才退去,若是哪天葉秋白單獨撞上他,可就難說了。
“這幾日,最好待在北鬥書院,輕易不要外出。”
他還是無奈地叮囑了一句。
葉秋白內心其實也並未將盧光正說的那番話當做底氣,但對方對自己的回護之一,他還是看在了眼裏。
更何況,唐煥之那一身氣息澎湃,比盧光正身上的氣息還要強一截,貿然對上,自己難能討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