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肯定要動手。”
“別鬧,否則到時候不好收拾。”
“收拾,收拾什麼?隻要人還活著就好。”
如同魔咒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楚禾滿臉冷汗,手撕扯著被子,她想起身給這兩人狠狠的打擊,讓他們不要再覬覦自己的孩子,人又被夢魘拉住遲遲醒不過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下一刻,她荒蕪的夢境中,出現一男一女,舉著棍子獰笑著過來,那個女人舉著棍子朝她揮下,楚禾肚子劇痛,掙紮著從夢境裏醒來。
“放開我孩子!”楚禾衝著虛空大嚷,眼睛似乎能看見那虛幻的人影,隨手抄起身邊的被子朝牆壁扔去。
褐色的茶水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印記,陶瓷被子碎的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陸正南進來,看見的就是楚禾魔怔般的目光,目光呆滯,瘦的隨時能跟風飄走的身子在空氣中瑟縮發抖,顯然對那不明事物有著巨大的恐慌。
他上前抱住人,溫聲安撫:“都過去了,沒事了。”
“你是誰,你給我滾,你不準碰我孩子。”楚禾似乎不認識他,手不斷對他進行著推搡,甚至為了趕人用上自己的牙齒,一口咬在陸正南肩膀上,腥味就在嘴裏蔓延。
許是傷到人,楚禾情緒冷靜不少,伸腳踹開陸正南,縮在牆角:“孩子,媽媽會保護你,爸爸晚點就來接我們了。”
她到底在這幾日經曆過什麼,陸正南眼裏驚痛,把聲音低的不能再低:“喬喬,我是正南,你看看我?”
楚禾偏頭,神色認真,像是在辨認聲音,陸正南見狀,忙輕咳幾聲,再次開口:“喬喬,是我。”
他的聲音很好辨認,如醇香紅酒,又如大提琴音,聽過的人再也不會忘記,小心翼翼的人眼睛一亮,終於找到主心骨,從床頭刺溜一下躥進陸正南的懷裏,手緊緊扒著他。
“正南,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子。”短短的話,字字帶顫,似把鈍刀在砍在陸正南心口處,末了慢慢割磨,傷口處鮮血淋漓。
“沒事的,我們已經回家,沒人能夠再傷害你。”陸正南把下巴輕輕放在楚禾的頭頂,柔聲安撫著懷裏的人。
好不容易哄楚禾睡下,徐越出現在門口,望著床上隆起的小包出神,陸正南動作不停的給楚禾蓋好被子,出房間的時候順手關上門。
徐越跟在他後麵,剛張嘴,被前麵的人一記反勾拳帶倒在地。
唇角破裂,痛的很。
徐越舌尖不動聲色的抵著唇邊,爬起來,老實指著自己:“打,繼續。”
“你以為我不敢?”
“我是真心的,這次的事情是我的錯,你打我。”
要不是因為他的疏忽和故意無視,楚禾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說到底,都是他害了人家。
他讓陸正南打自己,還是想要補償楚禾,或者說是為自己心裏那點救贖。
陸正南這回氣狠了,冷冷收手,看也不看的越過他離開。
如果他能揪著自己大罵出氣,那事情還好說,可眼下他一言不發的離開,徐越知道,事情大條了。
厲爵和秦羽墨等在門外,陸正南剛開門,兩人就推開房子的主人自顧自走進門來,環顧一周沒發現楚禾的身影就打算推門去找,被陸正南及時攔下來。
“喬喬在睡覺,你們不要去打擾她。”
秦羽墨把架在臉上的眼睛往下勾,惑人的眼睛挑著眼皮看他:“喬喬出了什麼事。”
陸正南耷拉下眉目:“她的精神有可能出現問題,具體如何,要聯係過心理醫生才知道。”
聲音陡然冷了下去,如臘月寒冬:“你保證過她不會有事。”
在心裏微不可聞的歎氣一聲,陸正南點頭應對:“我沒保護好她。”
秦羽墨冷冷凝視著陸正南,沒有動手更不說話,場麵似乎陷入漫長的拉鋸戰,端看誰先敗下陣來。
四個人各據一方,冷眼對視,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破開這方窒息的沉寂的人是楚禾,可能是又做噩夢了,在房間裏麵驚呼連連,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陸正南已經刮進房間,同時帶上門反鎖,讓隨後追上的秦羽墨等人止步於門外,眼睛盯著門,恨不能在上麵戳出兩個洞來。
陸正南把楚禾小心的抱進懷裏,一手穿過他腋下,一手撫著她的腦袋,不斷在她冒冷汗的額頭上落下吻,嘴裏絮絮叨叨的安撫著她。
楚禾頭枕在陸正南臂彎,長發從背後傾瀉下去,蓋住楚禾瘦弱的身軀,陸正南手扶著楚禾的肩胛骨,微用力,手心下的觸感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