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芽醒來許久,都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她看著自己躺在漪瀾苑的屋子裏,身周,是大夫人的親信陳婆子和王婆子,二人正一人一勺的分吃著什麼東西,邊吃邊笑,“大夫人啊也是入戲太深了,還真拿這丫頭當她正經的外甥女疼了,這麼好的燕窩也賞她吃。”
王婆子嘻嘻笑,“誰說不是呢?就這野丫頭,她哪裏配吃這好東西,老姐姐快吃,別一會兒讓人瞧見了。”
陳婆子又往嘴裏塞了一大口,突然頓住,“啊呀,這燕窩被咱倆吃光了,回頭她醒了,可拿啥給她吃呢?大夫人可是要問的。”
“唉喲我的老姐姐,你也不想想,就這野丫頭,她幾時吃過燕窩呀,八輩子也不會知道燕窩啥滋味兒,咱們隨便將那桃膠羹啥的給她吃了就得了,”王婆子道。
陳婆子就點頭,“還是你有主意。”
一人就你一口我一口,不多時將一碗燕窩吃了個幹淨,王婆子將碗一收,心滿意足的走了。
床上,雲小芽微眯著眼,聽了半天也沒聽明白,這陳婆子和王婆子口裏的“野丫頭”到底說的誰?
陳婆子一轉眼,見雲小芽正看著她,頓時嚇一跳,“小……小芽姑娘,你醒了?”
她就想起剛剛那碗燕窩來了,老臉刷的就通紅。
雲小芽也懶得多問,她掙紮著要起床,四下環顧著,她分明記得——自己在外祖母的房間裏,正和趙廷琛說著話兒來著,怎麼就……
見雲小芽迷茫,陳婆子忙過來,訕訕道,“小芽姑娘,你終於醒了,你睡了五六天了。”
“啥?”雲小芽刷的瞪大眼,身子僵住,卻因為動作太急,整個人一晃,直往床下栽倒,陳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哎喲喂我的小芽姑娘,你可小心著點兒。”
那夜的計劃,本就是趙廷琛和大夫人商量好的,陳婆子是知情人,隻是她和大夫人都納悶,為什麼別人早就醒了,雲小芽卻依舊昏睡,問趙廷琛時,趙廷琛隻說雲小芽的身子比較弱,是以那藥性就中得深了些,請大夫人幫雲小芽調理調理。
大夫人正有求於這位神醫,對他的請求自然不遺餘力,不但命人給雲小芽每日準備上好的滋補品,更特意指了陳婆子和王婆子專門伺候雲小芽。
大夫人隻是無論如何想不到,她吩咐燉給雲小芽吃的那些好東西,全都進了這兩個婆子的肚子。
雲小芽強撐著坐好,過了許久,頭暈目眩的情況才好些,她問陳婆子,“你剛剛說——我已經睡了五六天?那我外……那老夫人呢?她怎樣了?”
陳婆子見她沒有留意燕窩的事兒,鬆了口氣,忙笑道,“小芽姑娘,你放心吧,老夫人啊已經醒了。”
“醒了?”雲小芽又驚又喜,她揪著陳婆子的袖子,“快,快帶我去看她。”
陳婆子就皺了皺眉,想著這外麵的野丫頭到底是外麵的野丫頭,一點規矩都沒有,大戶人家的老夫人,是她想看就能看得了的?
之前她能去看,是因為老夫人昏睡不醒,現如今這老夫人已經醒了,再弄個生人往她老人家跟前一戳,那自己的這條命也別想了。
雲小芽見陳婆子支支吾吾,她腦子清明了些,已是明白了,鬆了手,她想了想,就道,“那我還是去見見你家夫人吧。”
陳婆子卻依舊搖頭,“我家夫人不在屋子裏。”
“嗯?”雲小芽皺眉,這個也不能見那個也不在屋子裏,那她咋辦?
繼續在這兒接著睡?
搖了搖頭,她翻身下地,先央陳婆子給她弄來熱水梳洗了,再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就出了門。
陳婆子是擔心的,可是雲小芽覺得,之前就有人知道她是大夫人的外甥女,那麼她就算出去走走也沒什麼。
陳婆子無奈,讓人端了湯飯來伺候雲小芽吃了,才陪著雲小芽往花園裏來,雲小芽一心惦記著外祖母,便不自覺的竟走到了離聽鶴堂極近的這一邊來。
聽鶴堂裏遍植鬆樹竹子,聽鶴堂外的這一片花園裏,種的就全是梅花,積雪未融,梅花卻迎風吐豔,襯著晶瑩白雪,無比的清雅好看。
饒是雲小芽心緒煩亂,看了這一片梅花,也是驚呆了。
陳婆子見雲小芽站在梅樹下,已經看傻了的樣子,她忙將雲小芽往後拉,“小芽姑娘,你可不能靠這麼近,這些梅花是最心愛之物,最不許人攀折觸碰的,哪怕是不小心隻碰掉了一個花朵子,老夫人也是不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