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挨了這一巴掌,委屈得直哭,“是……是茉莉姐姐回來說的。”
“葉媽媽,你別打她了,她懂得什麼?”忽然廳門口傳來大夫人的聲音,雲小芽轉頭一看,就見大夫人正由陳婆子服侍著披上大氅,邊向外走邊道,“老夫人命咱們倆個去瞧瞧,走罷。”
才走兩步,她一轉頭看見站在一邊的雲小芽,想了想,就道,“小芽姑娘,你也來吧。”
雲小芽正被茶花驚得目瞪口呆,一聽大夫人這麼說,她想也不想就點頭,“好。”
葉媽媽奇怪的看了大夫人一眼,倒也沒阻止,就由雲小芽扶著,帶著哭哭啼啼的茶花,齊往二夫人所住的雲水軒而來。
雲水軒外,早圍了一幫子丫鬟仆婦向裏麵指指點點,屋內,猶有壓製不住的哭聲傳出來,間或有人不停的勸著。
大夫人率先走了進去,就見二夫人正癱軟在暖炕上哭得聲噎氣堵,茉莉跪在她的腳邊,死死抱住她的身邊,不住口的叫,“二夫人息怒,定是有人搬弄是非,老太太又看花了眼兒,這才鬧出這樣的誤會,明兒把話說清楚了,二爺自然就要回來的。”
二夫人氣得渾身直顫,拍著炕沿罵,“他還有臉回來?他還有臉來見我麼?”
“二夫人……”茉莉一轉頭看見大夫人,忙跪下來給大夫人請安,歡喜道,“大夫人,快勸勸我家夫人罷,這會子說什麼都不聽,一心的隻不想活了,奴婢豁出命也攔不住啊……”
大夫人看看二夫人,又看看茉莉,就點了點頭,揚聲吩咐,“來人,將茉莉給我捆了。”
雲小芽扶著葉媽媽正在後麵站著,一聽頓時愣了,那邊二夫人也意外,嘎的止住哭聲,不解的看過來。
茉莉嚇瘋了,她先是傻怔住,待進來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伸手來拖她時,她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的問,“大夫人,奴婢做錯什麼了?還請大夫人明示。”
“明示麼?哼哼……”大夫人閑閑的走到暖炕邊坐下,她抽出袖子裏的帕子輕輕點了點唇角,也不看二夫人,笑道,“老夫人剛剛才下了嚴命,繡坊裏的事兒不許傳出一個字來,你倒告訴我,這會子你主子為什麼上吊?”
“這……”茉莉愣了愣,才要開口,邊上二夫人不樂意了,向大夫人道,“姐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男人在繡坊裏做下那樣的事兒,就算婆婆不讓傳出去,我總該要知道的吧?這丫頭來告訴我有什麼不對?”
大夫人依舊笑著,她看向二夫人的目光意味深長,“那麼,妹妹就不問問,這大半夜的——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兒的呢?”
“這——”二夫人頓住了。
秦府規矩,在內宅伺候的人,若不是貼身跟隨z著主子去伺候的,是不允許進入繡坊的,為的是偷技。
茉莉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頭,貼身伺候二夫人的人,這些年來尤其得二夫人的器重,二夫人將整個雲水軒都交由她打理,無形中就是雲水軒裏的半個主子,在雲水軒中,除二爺二夫人之外,她是說話最有用的人。
但也正因如此,茉莉便被困在了雲水軒,尋常不得離開,更別說去繡坊了。
茉莉一聽,慌了,忙道,“我是去替二夫人看看那白狐皮大氅做好了沒有?這眼瞧著就是年了,二夫人正等著呢,我……”
“住口,”大夫人笑意一收,臉上刷的掛起了寒霜,“要說這各屋的大丫頭偶爾去繡坊裏遞個話兒取個東西的,也不是沒有,可秦家的規矩,天一黑,往繡坊的門就落了鑰,非秦家的主子外,都不得出入,你幾時竟有這麼大的臉麵了?”
說到這兒,大夫人向二夫人冷笑道,“妹妹,難不成你家二爺已經抬舉了這丫頭,隻瞞著你不成?”
這話一出來,茉莉的臉就白了,二夫人的臉也變了色,她想也不想,抓起手邊的小手爐,劈頭就向茉莉的頭上砸去,指著茉莉罵道,“下賤的小蹄子,我說這陣子你騷眉搭眼花紅柳綠的是為著什麼呢?原來是爬上爺的床了,怎麼著,你還想也跟那蘭花兒一樣,做個姨娘?”
那手爐裏的炭是才裝進去不久的,被當頭砸在茉莉的頭上,滾燙的炭火從手爐裏潑灑出來,兜頭撲得茉莉滿臉,茉莉疼得啊啊直叫,又翻又滾,二夫人還不解氣,她站起來走到茉莉跟前,一腳將茉莉的手踩在一塊紅炭上,隻聽“哧”的一聲輕響,空氣裏泛起一股肉被燒焦的詭異香氣,茉莉疼得叫都叫不出來了,二夫人低下頭,恨得直磨牙,“小蹄子,你還不快說,你去繡坊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