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夫人,我……我我……”茉莉的身子激烈的抽搐著,這邊葉媽媽忙將雲小芽護進了懷裏,才道,“二夫人,你先別打她,你先讓她說話,你放心,有老夫人在,定是會幫你做主的。”
二夫人卻悲憤莫名,“幫我做主?哈哈哈,葉媽媽,那位除了是她嫡親的兒媳婦外,還是她嫡親的外甥女兒,我呢?孩子被她害得胎死腹中,丈夫也這樣了,現在就連這個賤人,”說著話,她將手一指茉莉,“這個我從娘家帶進秦家,十幾年來我待之如親姐妹的人,就連她都背叛了我。”
說到這兒,二夫人戚然而笑,眼淚刷刷落下,“葉媽媽,既是你說老夫人會為我做主,那麼就請你轉告老夫人,我直嫁進秦家以來,德行言語上自問從無虧缺,卻遭人算計被人羞辱,更害了我的孩兒。老夫人今兒若不給我個公道,我便脫釵剪發,去府衙大堂擊鼓鳴冤,要求和離。”
二夫人這話一出來,不但葉媽媽變了臉色,就連大夫人也驚得站了起來,她一把抱住二夫人,急勸道,“好妹妹,快別胡說,這麼一鬧騰,秦家固然失了臉麵,你以後還要不要活了?”
二夫人一把推開大夫人,冷笑,“我怕什麼?最多就是絞了頭發做姑子去,也省得遭這份醃臢氣。”
葉媽媽眼見事情鬧得這樣,也不是她和大夫人能收拾得了的,便命人先將茉莉拖出去關進柴房,吩咐不得讓她尋了死,就將二夫人好言安慰了許久,這才起身道,“二夫人早些歇著罷,老奴這就回聽鶴堂,回了老夫人去。”
一直閉著眼睛一言不發的二夫人這才睜開眼,向葉媽媽道,“老夫人跟前,葉媽媽替我請安罷,就說婆媳一場,我做媳婦兒的隻怕盡孝也就隻到這一天了,讓老夫人以後自己多保重。”
這話出來,便是決絕的意思,葉媽媽和大夫人麵麵相窺,一時也不知說什麼,隻得點一點頭,道別出門。
才出了雲水軒,大夫人便長長的歎了口氣,道,“老二家的瞧著平日裏不聲不響,其實一直是個烈性子,今兒出了這個事兒,她新恨舊怨齊湧上來,隻怕輕易是不肯罷休的了,唉……”
葉媽媽便歎氣,“也是這二爺做事太過出格了……”說到這裏,她想起雲小芽就在身邊,便住了嘴。
大夫人聞聽看看葉媽媽,嘴角溢起絲冷笑,但看葉媽媽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便也就沒再說什麼。
雲小芽默默的跟在後麵,眼觀鼻鼻觀心,隻作什麼都沒聽見,但心裏卻多少有些明白,外祖母往繡坊裏走的那一趟,確實是抓到了什麼,隻是不單是和三夫人有關的,還和二爺有關。
並且看二夫人的反應,那件事還挺不堪,否則不會一個個的對她欲說還休,避諱之深。
回到聽鶴堂,老夫人已經歇下了,大夫人悄悄進去看了看,就輕輕退了出來,向葉媽媽說了聲明兒一早再來,就去了。
葉媽媽隻默默送到聽鶴堂門口,回來後看著站在廊下的雲小芽,她忍不住歎了口氣,感慨道,“這秦家下一任當家人便是你這大舅母了。”
雲小芽過去扶葉媽媽進屋,低聲安慰,“兒孫自有兒孫福,葉婆婆,您就別管他們了。”
葉媽媽怔怔的坐了會兒,才歎道,“作孽啊,這些孩子全是老奴看著長大的,小時候個個兒的都是好孩子,怎麼如今卻……”
雲小芽的笑意便一點一點的淡了下來,她想起趙廷琛午夜無人時的悲嗆,就算姚雪梅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可是父親和哥哥總歸是親的,不也是烏眼兒雞似的嗎?
她曾聽杏兒說過,就算嫡夫人在的時候,老爺的眼裏便隻有大少爺,後來嫡夫人病故,老爺很快就將姚雪蘭扶了正,這有了後娘,那本來就不疼他的爹就更成了後爹,不但對二少爺不聞不問,甚至一度巴不得二少爺死了。
雲小芽還記得杏兒在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黯淡,歎道,“若不是顧慮著咱們家的舅老爺,二少爺隻怕就活不到今天。”
雲小芽當時驚得傻了,對杏兒的話,她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老爺就算不喜歡咱們二少爺,說到底也是親生父子,哪至於就到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