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就笑了起來,點頭道,“二少爺放心,奴婢一定會保護好雲姑娘的。”
趙廷琛看了看玲瓏,道,“更要嚴守好口風,不許任何人將別苑內乃至揚州城中的事,泄露半點兒出去。”
玲瓏神色一凜,用力的點頭,“是,屬下領命。”
因著習俗不同,揚州城的除夕,和永平府很是不一樣。
比如,永平府在除夕夜,必須吃餃子;而揚州卻是要吃湯圓。永平府的習慣是要守歲;而揚州城則是早早的就睡了,再在兩歲交界的子時,由家中的主事夫婦起身,主婦負責擺上祭供之物,丈夫則焚香點蠟,燃放鞭炮,若是哪家動作快,搶在鄰居之前,第一個讓鞭炮聲響起來,便無比歡喜,說明自己家搶的是頭茬香,新的一年,最有福氣。
因著趙廷琛是北方人,按理是該準備餃子,但別苑中當差者南方人又多,於是趙廷琛索性命人將餃子和湯圓一鍋裏下了,不分主子奴才的,撈到哪些是哪些,這樣一來,大家反而更是歡喜,看著主子也覺親近了許多。
平日裏像這樣的餃子湯圓裏,總會有幾個是放了蜜棗兒的,誰吃到就算是彩頭,因見大家都高興,雲小芽就出主意,將要放蜜棗的湯圓餃子由她親手包,再親自看著廚下摻雜到所有的湯圓餃子裏煮好,再由她親手舀進每個碗裏,讓人端到院中,分發下去。
院中還有個桌子,上麵放了一錠錠一兩重的小銀錁子,每吃到一個帶棗的湯圓或餃子,就能得一錠。
一時間,下人們全都又歡喜又期待,希望自己能有那好運氣。
熱騰騰的湯圓餃子依次發了下去,每一個下人都分得了一碗,吃到棗的喜笑顏開,沒吃到的就攆著吃到的要求見者有份,其中一個瘦瘦小小的小丫頭運氣極好,一碗裏竟然吃出了三個帶棗的湯圓,得了三錠銀子,小丫頭極大方的將一錠銀子拿出來請大家買零嘴兒吃,喜滋滋揣上另兩錠銀子去了。
趙廷琛背著手站在廊下,直搖頭,小七一眼瞧見了,忙跺腳,道,“確實是太不像話了,這麼鬧哄哄的,像個什麼樣子?爺,奴才這就去攆散了他們。”
趙廷琛的目光從院子裏收回來,卻像回廊另一頭一個蔥綠色的身影掃了一眼,就淡淡道,“隨他們去吧,也辛苦一年了。”
說罷,轉身就進了書房。
小七順著他的目光,往那個蔥綠色的身影一看,就見雲小芽正和玲瓏站在一起,正喜眉笑眼的在說著什麼,小七便明白了,他看看院中桌上白花花的銀子,再看看笑顏如花的雲小芽,心裏就有了數,他一邊跟上趙廷琛的步子,一邊在心裏暗暗歡喜,“看來二少爺還蠻喜歡雲姐姐,這就太好了,他終於可以不用再為大少奶奶傷心了,隻是以後在雲姐姐麵前得好好裝一裝孫子了,哪天要是讓雲姐姐不高興了,就是讓二少爺不高興啊嗚嗚嗚”
書房中,趙廷琛正看著窗外的一株梅樹發呆,相比於北方梅花早開,南方的梅花卻是都要到正月後天氣回暖時才綻放,是以此時,這梅樹隻有幹枯瘦的幾根枝條,毫無美感。
小七見趙廷琛的臉色陰鬱,全無剛剛的平靜,心裏就一緊,忙問,“二少爺,您……”
趙廷琛頭也不回,隻問,“舅舅的信還沒有到?”
小七心裏就一沉,搖頭道,“鴿奴說,放出去的鴿子還沒有飛回來,想來是……是天兒太冷,又是下雪,所以……”
“不會,這些鴿子全是漠北挑回來的上好的血鴿,別說是這點風雪,就算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它們也不怕,”趙廷琛的臉色就更陰了幾分,他微微抬頭,忽而笑了,眼底卻閃爍著寒芒,又道,“你告訴三寶,給我盯緊了香蘭一家,一有異常,立刻來回我。”
“爺,難道,您懷疑香蘭?”小七的心裏就又是一沉,一時顧不得規矩,忍不住問。
趙廷琛嘴角淒冷的笑意不散,卻不怪責小七的僭越,輕輕點頭,低聲道,“一個幾歲的孩子,卻突然被人帶去了土地廟,然後,又還了回來……”趙廷琛說到這裏停住,言下之意卻已明了,小七就立刻點頭,說道,“奴才也是這麼想的,那麼小的孩子,別說是風雪天,就算是晴天大太陽,他都不可能自己去土地廟,所以要說這裏麵沒貓膩,怎麼可能?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