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回北海道劄幌。小苑已經來接機。肖羅宇疲憊地坐在車上,心裏很是張慌,這樣的感覺在他還從未有過。
車子穿過淩晨的街道,駛進井上莊園的大門。遠遠地就看著邊一站在門口,看到他的車子駛進來,趕緊跑過來。羅宇放下窗子,邊一興奮地說道:“少主,莊主醒了。”
“小苑,快,我們去莊主的小築。”羅宇心底閃過一絲光亮。
到了秀石的小築,木村已經站在院子裏等他,迎過他說:“少主,莊主知道你回來了,看上去精神好很多,一直在等你呢。”
羅宇三步並作兩步進屋來。秀石床前靖和明子都在,看到他進來起身相讓,這次回來還是第一次與明子碰麵。明子渴望見他,可又不敢正眼看他,隻是輕輕瞟了一眼,就垂著頭趕緊閃到一邊去。
他心已經夠煩了,真是不再想理會,所以徑自坐到秀石身邊,輕喚了聲:“師父——”
床上的秀石微微睜開眼睛,雖然病容沒有改變,但是那目光如昨的沉透有力,艱難地低語道:“宇兒,你回來了。”
僅僅這一照麵,羅宇就心一沉,知道師父的傷實在不輕,自我調整休養生息了兩天效果並不明顯。他應該是在用意誌力支撐。
不需說太多,就像父親對兒子,生龍活虎地吵過架的父子,父親麵對出走多時的兒子,原來二十九年的養育之恩從不曾消逝。
羅宇伸出手握上師父枯瘦的大手,在他的記憶力,秀石從來是無堅不摧的,剛硬頑強,躺在床上的時候都少,可是如今……他難過:“我回來了,師父。”
秀石看似每講一句話都很艱難:“回來——好。”
“師父,你不要說話了,我現在就幫你療傷。”他回身示意靖他們幾個人出去。
羅宇輕輕扶起秀石,盡力讓他坐正,自己盤腿在他身後打坐,摒氣運功,兩掌對立緩緩地將自己的內力及於掌心,對著秀石的後心大穴發功。這一接觸,他心頭一緊,秀石向來內力深厚,此時一試,卻覺得他內力虧空發虛的厲害。他心驚肉跳,隻好再度逼出自己的極致內力來供應補充師父的虛空。如此數十次,直到自己大汗淋漓,實在支撐不住。
他輕輕放下秀石,看著師父的臉色微霽,心情方放鬆些。秀石仿佛舒服甚多,他一晃神間沉沉睡去,聽聞師父安詳的呼吸,羅宇心安些。
濃重的乏力感襲來,他的內力消耗過多,胸口疼痛發緊。他重新在地上坐下來,調整呼吸,調適內息。良久以後,見師父還沉睡著,他勉強起身走出門來。
院子裏,冬寒的清晨,靖、明子、木村和邊一都焦急地站著等。看到他走出來,靖衝上前,羅宇說:“師父睡了,一會兒再醒恐怕會餓了,邊一讓人準備些濡軟的粥和爽口的小菜吧。”
靖看著羅宇灰白的臉,心裏感動:“哥哥,你快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臉色好難看。一定為我爹耗了頗多內力……”
“我倒是沒有問題,不用擔心。我先回小築,你們照顧師父。有什麼異樣趕緊通知我。”他腳步有些虛浮,不想讓他們看出不妥,便走得有些慢。
明子一路細碎步子慢慢地跟著他,也不說話。快走到小苑的車旁了。她才鼓起勇氣開口:“宇哥哥,謝謝你。”
“不客氣。”他回答得很生硬。明子便知道他對她曾經的所作所為還是介意。
“宇哥哥,我鄭重地向您道歉。”她對他一躬到底。
“不必。”他頭也不回地坐進車子。
明子不敢抬頭,隻聽得車子發動呼嘯而去。她腳下的雪地上一滴一滴劃出小小的圓圈,這淚憋在心裏很久,隻為留給他,內疚悔恨難過無奈,五味雜陳,即使傾盡所有,卻再難換回從前的時光。
羅宇坐在車上,開始覺得身上不妥,可是還是支撐著給健雄打電話:“你馬上讓財務部、公關部準備海外幾家與我們有往來的大銀行名單和相關背景資料,越快越好。看看海外融資有多大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