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我在洗澡!”我以更加強橫的態度回應。
“快出來!樓下缺人手,你們年輕人都得去幫忙!”外麵的人不依不饒。
“知道了,這就穿衣服。”我嘴上答應,可一想到那些在雨中忙碌的身影就來氣,我們這些老同學可都是不遠千裏,從全國各地趕過來的,不說給我們奉為上賓,可也別抓著我們當苦力啊。
我打開紙條,上麵隻寫了一行字:找機會到黑塑料袋那裏找我。
黑塑料袋?倒三角屋脊?
你可真是我親姐,有事就直說唄,總給我支那麼遠幹什麼!我在心裏嘟囔著,把紙條放在水龍頭下泡爛了再扯碎丟入下水口裏,然後淋濕頭發胡亂擦了幾下。
一拉開門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四五個男人堵在門口,目光炯炯地盯著我看。
還好我沒把紙條丟進馬桶再按下衝水鍵,被他們嚴刑逼供是次要的,我都懷疑這群漢子會扛著糞勺和木桶,去化糞池裏打撈個大半天!
“怎麼這麼久?”中間的男人問。
看一張紙條能用多久?我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幹什麼,洗個澡也不行?”
“怎麼說話呢!”旁邊的小瘦子突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我的衣領,抬起拳頭就要打過來,卻被一聲沉喝製止。
“腰子!你有病啊!”
是崔景國。
他將那幾個人狠狠推開,“看仔細了,這是我哥們。都別幾把在我的婚禮上鬧事,還能不能在這混了?”
這小子還挺有威望,兩句話把那群糙漢子嗆得啞口無言,好半晌才聽見中間那個男人小聲說:“景國,磚廠的事”
“我們已經履行約定了!你們沒找到凶手關我屁事?!”
新郎官發火,自然招來一大票人圍觀。
那幾人可能有點心虛,一臉悻悻地走了。
“行啊,今天帥呆了,”我忽然湊近他耳邊,揶揄道:“早這樣老子就不用受苦了嘛!”
崔景國把眼睛一瞪,“那也得分什麼事,你們自己瞎折騰我能怎麼辦?趕緊收拾好了下去幹活,李茗他們也在。”
我去你個開局打野的,鬧了半天我還得下去當苦力!
還好那女人沒說見麵的時間,隻要我找到合適的機會逃出去就行,可是才走下樓梯沒幾步,便覺周圍氣氛壓抑,一回頭就看見方才那幾人緊緊地跟著我。
長得幹巴瘦但出手凶狠的是腰子。
居中領頭身材魁梧的是那夜裏追殺我的粗嗓漢子。
他們認出我來了?
“莊生,餐廳裏還得再擺兩張桌子,快來幫忙。”李茗遠遠地朝著我喊。
我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衝過去,正想問她林清怎麼樣了,她卻用眼神製止了我,輕聲說:“把折疊桌腿展開,在牆角取一張桌板壓上去,背麵四個凹槽卡在桌腿上固定即可。”
她不講我也知道怎麼操作。
當我把一切弄好了,她開始用杯子往油漆剝落的桌板上潑水,然後揚起塑料布粘上去展平,鄉下宴席的桌子便算組裝完畢。
就在我們兩個人彎著腰拿手在塑料布上劃拉時,音樂驟然停歇。
我還沒回過神兒來,腳背上便是一痛。
李茗踩我幹什麼?
我錯愕一瞬,便很快注意道,房間內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工作,緊隨其後的,是那聲渾厚且富有魔力的男低音:“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就好像死氣沉沉的玩偶被上足了發條,在我的視線裏,一雙雙眼睛用各種詭異近妖的姿態,四處尋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