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清從滾馬道進入牙鎮之後,已是疲憊交加,並沒有直奔那棟曾埋葬過無數屍體的老洋樓,而是就近選了一處小旅店過夜。
豐盈村的經曆告訴我們,不管做什麼,都要穩妥起見。如果沒有充沛的精力,我們又如何去探索史源珈的故居呢?
翌日。
我和林清在樓下早餐攤吃了油條喝了豆漿,開著破車就上路了。
牙鎮四麵環山,水係資源豐富,風景秀美,空氣清新,算是一個宜居養老的好地方。這裏的樓房雖然有了些年頭,設計風格很老舊,可外牆粉刷的顏色很統一,不管高矮,皆是一到四層淡粉色,五層以上深橘色,看起來清爽協調,層次分明。
街上綠化率很高,梧桐樹、綠草地、紅花池搭配合理,相得益彰。
可這美好的表象之下,又藏著多少血腥的罪惡呢?
我們對路上的風景毫無興趣,四處察看,隻是為了記住周邊地形罷了。
牙鎮18號的具體位置,應該是牙鎮平安街18號,那是一處十分宜居的好地方。
老洋樓的背麵正是千山餘脈,流經牙鎮的三道河就在門前五十米處。河對麵即是崔景國和崔建城住過的牙鎮賓館,過了河之後,步行十分鍾就能到達鎮醫院和大商場。
其實從整體環境而言,史源珈在這裏買房子並不奇怪,如果我有他那樣闊綽的家庭,也會找個小鎮買一座小洋樓,到了節假日便和李茗一起過上沒羞沒臊的日子
可是,他後來的行為,就有點奇怪了。
我把崔景國的郵件內容告訴給林清後,他跟我的猜測完全一樣:史源珈被人當刀使了,而且還當了兩次。
其中一次是“幫”崔建城排除異己,另外一次,應該跟牙鎮的某一方勢力有關。
這裏麵破事太多,我和林清都不想受到牽連,隻想快點找到崔家人治好李茗的病。
按照車載導航到了平安街18號,眼前所見與我們所料不差,老洋樓的鐵藝大門上貼著封條,警戒線沿著院牆繞了一大圈,將整座宅子徹底封鎖了,任何人不得擅入。
林清提議:“大白天的不好做事,而且我們這車破成這樣,誰看見了都會起疑心,倒不如先去河對岸的賓館訂一間房,再把車開到修車行,然後在小鎮裏轉一轉,熟悉下這裏的風土人情,然後再深入調查。”
牙鎮人口密度很低,街上車輛稀稀拉拉,偶有幾個行人路過,都會瞪大眼睛看著我們的汽車,再看看我們,目光裏充滿了警惕。
就憑我們現在這副樣子,要是在這兒呆久了,非得招來警察不可。
“行,趕緊撤吧,那些人的目光總讓我想起豐盈村,後背涼颼颼的。”我讚成林清的意見。
正當我們走向停在路邊的汽車時,林清突然“噝”的一聲抽了口涼氣,兩隻腳像被釘在了地上紋絲不動。
“你怎麼了?”
我回頭看他,卻見他睜大眼睛死盯著老洋樓,眼白幾要占據了整顆眼球。
這是極度驚恐的表現。
我立刻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
貼滿封條的老洋樓有一種十分詭異的平靜,幾乎所有的門窗都緊閉著,似乎陽光不侵,裏麵黑沉沉的看不到一點東西。
唯一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在二樓邊緣洞開的那扇小窗。
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裏麵有一個影子,一動不動地杵在樓梯轉角處。
從三道河吹來的清風,不知何時突然停了。幾隻鳥兒騰飛而起,在空中追逐著隨浮雲掠動的陰影,卻又像在拚命逃離這座巨大的囚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