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她爺爺，她也沒資格參加。因為把老人葬在那座男gen山上，就是為了保佑家族男丁興旺，一個女人出現在送葬隊伍裏，就是壞了祖宗留下的規矩。據我所知，你們可是嚴格恪守下葬規矩的，出了天大的事也不會違背。”
“怎麼說？”中年漢子的聲音已經變了。
“過去講究一個入土為安，可現在國家提倡火葬。你們憑借著在牙鎮的根基找了不少關係，先土葬遺體，到了一定時間，便請風水先生開棺勘屍，當他高喊‘棺中屍爛，塵埃落定，火化輪回’這句話之後，你們便把屍體砸爛。
“因為曾被蛆蟲啃食過的屍體，在你們看來是不詳的東西，但蛆蟲爬到你們臉上時，你們又不能伸手拍落，因為在進行火化之前，每一條蟲子都擁有死者的一部分。隻要是零碎的，不成形的，就需要最終一把火來燒幹淨。
“你們便堅持著把屍體搗碎後，讓那些蟲子跟破碎的骨頭一起燒成灰。試想下，如此恪守祖上規矩的下葬方式，你們會讓一個女人破例出現在臥佛山周邊嗎？”
其實有關於“破棺勘屍，二次下葬”的秘密，我的心裏早就有了一個大概，隻是不敢相信，現在都21世紀了，在這座一點都不原始的小鎮裏，還保留著如此奇特恐怖的風俗。、
誰能信？
“你還知道什麼？”中年漢子的嗓音已經發顫了。
他慌了。
“你們牙鎮人所作的任何事，我都知道，”我指了指林清，語氣柔軟了一些，“我朋友來見曹雪菲，也是為了她好。你覺得呢？”
中年漢子麵色複雜，嘴巴張開又閉上，似乎正天人交戰著。
“您今年有五十？”我忽然問。
他點了下頭，“啊，五十二了。”
“一直照顧著曹雪菲？”
“是。”
“那你應該知道她麵臨著什麼，如果你真為了她好，就別去在乎家族命令，讓我們上去，別再耽誤時間了。”
他聽到這話像是被蛇咬了，身體猛地一震，迅速後退到房間門口，指著走廊盡頭：“走到頭左拐，打開白色的門，順著樓梯走上去，就能看見她。”
林清二話不說，悶著頭就向裏衝。
“你叫什麼？”我問。
“曹正茂。”他答。
“其實你並不想阻攔我們，隻是想試探下我們有沒有保護她的實力，對不對？”
“對。現在的牙鎮，我也受夠了。”
我見林清的身影已經被走廊轉角的黑暗吞沒，便不再多問。
樓梯很曲折，坡度也很陡，似乎要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裏做出曲折上升的感覺。
我踩著樓梯到了二樓客廳才知道，原來上麵的空間很小。挨著街邊的房間已經用木板封死了，四周還打了發泡膠，這樣二樓裏打開燈，在街上路過也看不到任何異常。
客廳不大，隻能容下一組雙人沙發，圓形茶幾靠牆立著，如果放在沙發前麵就會擋住唯一的過道。茶幾上沒有煙灰缸也沒有零食，隻有一盆怒放的雛菊。牆壁上掛著幾幅油畫，右下角的簽名一模一樣。
從這些裝飾來看，住在這裏的是一個很有品位，也很有追求的人，怎麼就抑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