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玉心口縮了縮,硬著頭皮說道:“那誰知道……”
楚連潯此時也懶得和文青玉爭論,直接開口說道:“本世子上次來相府做客,可是親眼看到夫人要殺害王妃,如果不是王妃求本世子不要將那件事說出去,就算皇上來了也保不住你!”
文青玉心口一哆嗦,卻依舊嘴硬,反正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對方也沒有證據,就憑著一張嘴的話根本不作數:“世子爺這話就讓本夫人為難了,世子說的一切都是空口白牙,如今您站在江靈歌那邊,自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這話還真是氣人,卻也讓人無法反駁,楚連潯本來以為文青玉很好對付,卻沒想到居然這般難纏。
不由得,他將目光落在江靈歌的身上。
他該幫的都已經幫了,可誰知道文青玉簡直不見棺材不掉淚,賴賬賴到底了。
現在那些人懷疑的眼神,就證明文青玉的辯解很有用。
他雖然有些話語權,可那證據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出來的。
就在楚連潯以為江靈歌對這件事絕無辦法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側門緩緩出現。
江靈歌看到雅兒邁步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江靈煙和文青玉還有老夫人看到不該出現的人突然露了麵,一個個臉色都變了。
雅兒在相府養傷這段時間,很少有人過問她的身體,沒想短短一些日子沒見,對方麵色也紅暈了。
她手中拿著一疊紙張,直接高高的舉起來:我能為世子作證!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也表示著她的決心,文青玉不由得氣的氣色一變:“雅兒,你回去好好休息!”
她像是早就準備好的,將第二張白紙拿了出來,那上麵密密麻麻的書寫著一件事情,而且還是寫了很多份。
她身邊的丫鬟將她手上的紙張傳遞下去,有些人好奇,甚至幾個人共同去看一張。
那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她在相府之中所經曆的事,還有江靈歌為何會火燒祖祠。
畢竟雅兒的身份十分敏感,按理說,應該是相府的少夫人,她說出這些不利於相府的事情來,更是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
可她不在乎。
她本來就已經是殘障之人,如果不是江靈歌,她早就死了。
可憐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沒有保住,她所有的希望在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就付諸東流。
“老夫人見死不救,大夫人給自己的兒媳婦下毒,這……這……”
不少人指著那張字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滿臉都是震撼的表情。
因為雅兒說的這些,可信度十分的高,她自己這麼做也等於自掘墳墓。
得罪了相府上下,她根本不可能再在相府待下去了,所以她走的這一步,明顯已經是絕路。
江靈歌本來沒將雅兒算在裏麵,可突然見到這丫頭竄出來做了這麼多,讓她心中多了幾分內疚。
到底,雅兒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不過也可能這不是一件壞事,畢竟也算是間接的脫離苦海。
江靈歌唇角動了動,卻見到雅兒一動不動的低著頭站在眾人中間,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那雙眸子之中隻有濃濃的恨意。
一把小刀突然被她拿了出來,狠狠的在手指上劃過。
眾人瞪大雙眼,麵色驚恐的看著仿佛瘋魔一般的雅兒。
江靈歌心口一顫,目光縮了縮,她眼睜睜看著雅兒用鮮血一字一句在紙上寫著:“今日,我以死來控訴相府大夫人的罪行,天地明鑒,作惡之人定會遭到報應!”
她上前,一把抓住雅兒的手,將她手上的刀直接打落下來:“雅兒,不要胡來!”
大夫人早就被她給嚇壞了,整個人臉色鐵青,可能有小丫鬟去另外一邊找了江懷遠,沒多久,江懷遠就急衝衝的跑了過來。
他見到雅兒站在中央,不少人都對著大夫人指指點點,衝過去不由分說,上去就要打雅兒一個巴掌。
手腕被人抓住,江靈歌眼疾手快的壓住他的手掌,她目光冷然的注視著他,“江公子的手倒是夠快的!”
江懷遠發現自己被一個女人阻攔住,臉色瞬間變了。
“江靈歌,你要幹什麼,本公子教訓自己的女人你也要管?”
對方說的理直氣壯,把江靈歌氣笑了,對別人怎麼誣蔑她她不生氣,可是偏偏,這一幕讓她真的生了氣。
“我想管就管,你能怎麼樣?”
“你……”
一句話被江靈歌噎了回去,江懷遠轉手想要將巴掌落在江靈歌的臉上,江靈歌不躲不閃,任憑對方下手,但是江懷遠的手在半空又停了下來。
這次是他自己停的,他還沒有傻到會打身為公主和夜王妃的江靈歌。
“哼,別以為皇上護著你,你現在就可以為所欲為!”
江靈歌見到江懷遠有氣沒處發,眼底的冷色更濃了:“今天我來此,並非是做客的,而是來為我自己討回公道!”
她側眸,看了一眼楚連潯:“皇上什麼時候到?”
“應該快了!”
楚連潯的話音剛剛落下,外麵就傳來一聲高昂的通傳聲:“皇上駕到!”
誰也不敢忽視這四個字,文青玉和老夫人等人臉色一白,眾人齊刷刷的放下手中的一切迎接了出去。
本來老夫人大壽皇上意思一下就好,卻沒有想到親自來了。
看上去給相府蓬蓽生輝,可是文青玉卻像是一下子明白了皇上為何而來。
是因為江靈歌嗎?
有了這個想法,文青玉的心猛然緊張起來,她對江靈歌究竟好不好,還是有跡可循的。
眾人來到相府的大門口,看到金色轎子下走下了一個渾身明黃,沐浴在所有人視線下的尊貴男人。
楚皇雖然上了年紀,可風度依然不減當年。
渾身氣勢十足,任何人不敢在皇上麵前放肆,所有人低著頭,對著楚皇恭敬的行禮:“參見皇上!”
楚皇心情不錯,唇角還帶著笑意:“眾位愛卿免禮!”
江靈歌看到皇上來了,默默的站在眾人身後看著老夫人親自將皇上迎接進去,大夫人奉茶行禮,甚至很多人一時間也顧不得剛剛發生的鬧劇。
隻是,這一切隻是開始罷了。
皇上先是和幾位大臣寒暄了一下,眼神穿過眾人落在了江靈歌的身上。
“靈歌,你找朕過來,為的是何事?”
其實,皇上早就猜到了。
江靈歌哪裏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事到如今,他還在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這次江靈歌不準備給他機會了。
皇上之所以這麼聽話的出現在宴會上,完全是受到了江靈歌的暗示,再加上這段時間對江靈歌的虧欠,才讓他做出了這樣的讓步。
而且還有一點,江靈歌給他的那封信之中,隱約透露了一件讓他都想不到的事情。
她母親唐蓉的死,和皇後有關。
江靈歌上前一步,穿過人群來到皇上麵前,“靈歌心中有冤屈,想要請父皇評理!”
皇上點了點頭:“但說無妨!”
江靈歌看了楚連潯一眼,楚連潯擺了擺手,一個禦醫從旁邊走了過來,直接跪在了皇上麵前,那人擦了擦冷汗,慢慢說道:“回稟皇上,臣給夜王妃把脈,發現她從小身中劇毒,那毒藥是慢性的,被人一點點滲入身體之中,如今累積了大概十年的時間!”
一聽到這話,眾人臉色都變了。
跪在下方說話的,是當今太醫院的院首,肯定不可能說謊。
更何況,當著皇上的麵說謊可是欺君之罪。
如今江靈歌身中劇毒這件事,也算是徹底曝光在了所有人的眼中,而這些人,不由得將目光落在了大夫人的身上。
大夫人臉色一變,看到那些人懷疑的神色連忙擺手:“不是我,我將靈歌當成親生女兒看待,你們為何這麼懷疑我?”
江靈歌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停留,背著手,目光深沉的看著大夫人:“大夫人所言,兩年前就將四間鋪子送給靈歌當嫁妝,可是那四間鋪子裏麵的錢被誰拿走花銷了,你們應該清清楚楚,需不需要本妃將所有的賬冊,全都擺在你們麵前來?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
楚連潯再次揮手,這次的動作更是快,不一會兒就有人抬了幾箱子的賬冊,也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哪裏來的,但是江靈歌這麼有自信的樣子,怕是事情錯不了的。
這樣一來,就連江丞相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
文青玉的手指有些顫抖,狡辯道:“就算相府花銷一些又能如何,你畢竟是相府出去的,給你什麼你應該懂得感激!”
江靈歌勾唇冷笑,再次丟下一個重磅炸彈:“還有最後一件事,大夫人你口口聲聲說將嫁妝給了我就不再欠我什麼,可本妃想問你一句,那嫁妝本來就是我的,憑什麼要你來給?”
這一樁樁,一件件,所有的事情堆積起來直接壓在了相府頭上,江丞相臉色鐵青的站在皇上的左手側方,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