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歌轉過頭,就看見陶元城用一副鄙夷的樣子看著她,心裏不由得默歎今天出門前真是沒有好好算一卦。
不過總歸是已經遇見了,穆清歌便行了個禮道:“陶大人多慮了,民女不過是隨便逛逛。”
“隨便逛逛,穆清歌,你當我蠢?你是不是想來鬧事!”語氣裏的嫌惡絲毫不加掩飾。
穆清歌心忽然有些疼,她一個女兒家,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讓他這個態度。
心裏想著,穆清歌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道:“民女不敢。”
聲音擲地有聲,不卑不亢,陶元城有些惱怒。
這個女人,不就是來阻止他下聘的嘛,做出一副清高的樣子給誰看!
想著,語氣更加冰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是。”
穆清歌聽了恭敬的福了福身,淡淡的退到一旁就準備離去。
她竟然這般順從!
陶元城一個利落的翻身下馬,猛的扯住穆清歌的胳膊道:“本大人警告你,你最好把你所有的幺蛾子都給我吞回肚子裏,要是讓我知道你要對欣兒不利,休怪我翻臉!”
“大人何出此言。”沒有想象中的慌亂,穆清歌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胳膊抽出來站好道。
“別給我裝傻!”陶元城的眸子裏已然出現了些許怒意。
穆清歌輕笑一下,似開玩笑道:“莫不是陶大人您身居高位慣了得了被害的癔症了吧,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如何對被層層保護起來的李欣兒不利?”
“不過嘛民女倒是也理解,關心則亂嘛,李欣兒能嫁給大人真是好福氣。”
這風輕雲淡的樣子,談論起他與別的女子的恩愛來落落大方,真的是以前那個對他死纏爛打的穆清歌?
陶元城疑惑的同時被那抹輕笑猝不及防的驚豔到,緊接著臉色更沉了。
冷冷道:“穆清歌,你就隻有這一個手段了嗎?告訴你,欲擒故縱這一套,本大人不吃!”
穆清歌略略皺眉,原來他還是以為她在變著法子的試圖吸引他的注意。
莫不是之前她在說退親這件事時語氣還不夠誠懇?
總歸日子還長,現在陶元城篤定她是欲擒故縱,那麼她解釋也是徒勞,穆清歌索性也懶得解釋,轉了個話題提醒道:“陶大人,時辰已經差不多,您要是再不去丞相府就該耽誤了。”
陶元城心裏一怔,這個女人這麼好心還給他提醒這個?!
且那一派為他殫精竭慮操碎了心的模樣甚是認真,莫非她真的不是來攔他的
陶元城心底湧出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抿了抿唇,立了一會兒見穆清歌並沒有別的動作,猛地一甩衣袖跨回馬背居高臨下道:“哼,今天最好不要讓本大人再看到你!”
說罷,調轉馬頭離去,隻留一個背影給她。
長長的隊伍繼續在陶元城的帶領下喜氣洋洋的朝著丞相府開始移動,聲勢浩大。
穆清歌搖搖頭,上輩子自己到底怎麼就瞎了眼看上這樣一個男人了呢!
“小姐。”聽若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穆清歌的袖子,生怕自家小姐像以前那樣想不開。
哪知穆清歌平靜的像水一樣,隻是立了一會兒便也朝著另一個方向走了。
天公不作美,就在分開後不久,本是晴朗的天氣忽然烏雲密布,北風蕭瑟。
想來是又要下雪了。
因碰到了陶元城,穆清歌也沒有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致,便同聽若買了幾隻叫花雞匆匆的回了府。
本來以為這雪下個一夜就會停,誰知這次的雪連著下了三天。
整個邑都都被厚厚的雪掩蓋住了,一片銀裝素裹。
上一輩子成親前倒是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
穆清歌撥了撥盆裏的碳火,跟聽若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坐了會兒,門外忽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緊接著門被推開,是自己的哥哥穆清梵踏著風雪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來不及喘口氣便道:“小妹,不好了,顧王爺突然回來了,你跟陶元城的親事可能要延遲一段時間。”
“當真?”穆清歌聞言眼睛一亮,驚喜的站起身。
顧王爺是皇上的弟弟,前朝的三皇子。
先皇駕崩後一直在皇陵守陵,上輩子也是這個時候回來了一次,不過卻並未影響到她成親。
這一世倒是不知為何出現了這個變數,且那日在相思苑時,陶元城之所以匆匆離去似乎也是為了見這位顧王爺吧。
眼看著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她正為這事一籌莫展,這個變故倒是來的及時。
見穆清歌欣喜的樣子,穆清梵詫異一下,“小妹你不失落?”
按理說,迫不及待想嫁給陶元城的妹妹聽了這話不是應該煩躁生氣嗎。
“為什麼要失落?”
意識到自己失態,穆清歌喜滋滋的坐回去輕言軟語道:“哥哥你也知道我愛陶元城愛的真切,可他並不在意,一個人自作多情久了,難免會死心,我已經不愛他了。”
她沒有說,若不是她重生,他們早都被他害死了。
這樣的血海深仇,恨都來不及,如何去愛。
“是嘛。”聽完這一番話,穆清梵也並未往心裏去,隻當是穆清歌隨口一說。
別人不清楚自己的妹妹對陶元城有多麼執著他還不清楚嗎,否則又怎麼會偷了爹爹留下的空白聖旨去麵聖請婚。
雖然這段時間以來穆清歌確實不再纏著去找陶元城了,他也隻當她受了挫在自己賭氣而已。
見穆清梵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樣子,穆清歌萬般的無奈。
不過倒也不急於這一時立馬就要讓他接受,遂跳過這個話題說起了別的。
上一世她一顆心全部撲在了陶元城身上,跟百般維護自己的親哥哥反而疏離不少,這一世,她決計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