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聖誕節的來臨,天氣愈發地寒冷起來,竟一連好幾天下著毛毛細雨,風雨交織,寒氣直逼人心,即便穿著一件毛衣外加一件羽絨服也難抵全身瑟瑟發抖。寒雨不歇,完全沒有停住的跡象,晧熙隻能眼巴巴地跟著憂心下去。他常常伸長脖子,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的細雨,隻要雨水不停,他相信自己便毫無心思學習下去;他曾經努力集中精神認真學習,但一聽到風聲和雨聲,內心便不安分地活躍起來,進而憂愁占據了他的心靈。
她還好嗎?穿得暖嗎?有多帶幾件衣服嗎?他安慰自己說,雨軒是個乖巧的女生,凡事她都能準備得妥妥當當,無需太過擔心。但是,今年這個冬天確是很多人始料未及的,竟如此的冷冽逼人,遠遠超出所有人的預想,很多同學因為缺少衣物正迫不及待地等待周六的來臨,回家領取幾件厚衣服來穿成了他們的頭等大事,才不管什麼學習不學習呢!
有一天,晧熙忽然想起天佳跟他說過雨軒常年幫助一對老人家,而雨軒從來沒有跟他提起過。想一想,其實他們兩人在一起說話的機會並不多,兩人似乎沒有說過多少心裏話,此時晧熙不禁像個怨婦似的皺起了眉頭。想必雨軒會很擔心這對老人的處境,現在是他好好表現的時候了,為心愛的女人分憂完全是自己分內的事。他決定周末回到南朝鄉,準備第二天叫上誌誠一同去老爺爺和老奶奶家幫忙。
誌誠被嚇了一下,剛開始表示強烈反對,卻始終說不出反對的具體理由。他隻是支支吾吾說直接拿錢給他們就好了,沒必要這樣大動幹戈,免得招來人們的非議。誌誠從小就懷有一顆善良的心,常常動不動就可憐起別人來,但甚少為愛心付出行動;不是口惠而實不至,而是不敢忍受鄉裏鄉親怪異的眼光。
“你的腦子真的好奇怪。”晧熙說,“做好事還用得著在意別人的眼光?也就服你了。”
誌誠知道拗不過他,隻能草草應承下來,到時一同前去。誌誠倒是十分佩服雨軒,一個女孩子家的決心和意誌真較起勁來可以說為無人能擋、所向披靡。
“她是那種下定決心就不會輕易改變初心的女人。”誌誠說,“相反會有一種堅強的意誌和毅力支撐她始終不渝地去實現夢想。”
“這點倒是跟我很像。”晧熙竊竊自喜地微微一笑。
“你就臭美吧!”誌誠說,“你有雨軒的一半,我就拜你做爺爺--”
“真的,說話算數?”
“我開開玩笑而已啦……”
“哼……”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誌誠拿起話筒時,耳旁便傳來了雨軒熟悉的聲音。
“誌誠哥……”
“是你啊吳雨軒--”
晧熙聽到“雨軒”二字,仿佛著了魔似的一躍而起,一手奪過話筒,喘著氣,急切地說:“雨軒真是你嗎?”
雨軒心頭一震,如同一個木雕般僵硬,就像一個氣息奄奄的病人躺在病床上竭盡全力想開口說話卻心累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晧熙屏住呼吸,另一隻手強壓著嘣嘣直跳的心髒,此刻縱使有千言萬語,也難以開口。誌誠站在一邊,絞盡腦汁在琢磨著如何打破這既尷尬又令人膽戰心驚的沉默……
話筒邊終於傳來了雨軒的聲音,所有人不約而同舒了一口氣。
“晧熙,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我隻想見你一麵……”
“把話筒給誌誠哥!”
雨軒的眼角處不由得淌下了一行行淚水,她冷漠的語氣堅決得令自己心驚,晧熙會不會恨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