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軒和一個男人孤男寡女在燕子麵館過夜的特大新聞第二天早上便在南朝鄉的大街小巷大肆傳開。從昨晚第一個人看到他們兩人走進燕子麵館開始,就陸陸續續有人在她家的周圍徘徊,像伸長脖子的鴨子一樣掂起腳,甚至跳躍起來,每一扇窗戶、每一處燈光閃爍的地方都能激起村民們巨大的好奇心。
更有好事者想爬上燕子麵館的二樓,但都被克新及時製止了,連唬帶嚇把他們拉扯下來。後來克新覺得自己當時真是可笑到了極點,就如那幾個小孩所說的那樣:“你鍾意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在床上呢”“你在給他們把風嗎?武大郎也沒你這麼敬業”“你還是回家好好照顧你媽吧,免得在這裏丟人現眼”,可他依然初心不改:
“我就是管定了,怎麼呢?再不走通通抓到鄉公所裏!”
小孩們給他使鬼臉、吐口沫。每當二樓陽台有動靜時,他們所有人包括克新都會跑到麵館的屋簷下躲避起來,這時有幾個調皮的小孩會當著克新的麵吐出舌頭、豎起中指,嘴裏罵罵咧咧,當然回敬給他們是一頓挨打或幾個耳光。
那晚他肯定是瘋了。他等到所有人都離去以後,才悄悄地回到鄉公所值班。他們在幹什麼呢?克新不斷地問自己“他們在幹什麼呢?”一整晚嘴裏嘀咕個不停。
有好心的同事會安慰他幾句“你媽會好起來的”,他隻能無奈地默默笑著,或者拚命地擠出兩個字“謝謝”。那晚他半躺在一張靠椅上,剛開始尚且還能控製得住想入非非的內容,後來已經是無法自拔了。
臨末快要入睡時,吳晧熙變成了吳克新,他猛地一驚,從椅子上摔落下來,幹冷冷坐在地上,不覺灰頭土麵。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燕子西施回到燕子麵館時,發現家門口聚集了不少人群,孩子最多,再者就是幾個抱著嬰兒的婦人。她不禁心生疑竇:難道鄉長先下手為強把裏麵給拆了?她惡狠狠地瞟了三弟村長一眼,村長不明就裏地把頭轉向別處。
“燕子姨,想必你女兒早就失身了吧。”一個婦人拉長了眼瞼說道。
“你放什麼狗屁!”
燕西施上去便要給她一巴掌,村長及時拉住了她。
“要是嚇壞我的孩子你就死定了。”她哄起手中啼哭的嬰兒來,“你自己上去看看啊,看看你女兒昨晚幹了什麼好事。”
“我女兒幹什麼關你屁事!”
“你凶什麼凶!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女兒現在正不知廉恥跟一個男人躺在床上呢,你自己不會上去瞧瞧嗎?眼瞎嗎?”
燕西施突然想到了吳薌丕,並把凶惡的雙眼又對準了三弟村長。
“村長倒做個證明,看看我有沒有胡說八道,切!”
“吳薌丕!我女兒要是有個--”
還沒說完她拔腿跑向陽台邊沿下早已磨成階梯模樣的磚石,幾步便攀了上去。村長緊隨其後也攀上二樓,他的心跳得比燕子還要厲害,他知道雨軒要是被吳薌丕玷汙了,那他就是千古罪人,比貪汙百億更要可恥!
燕子猛地用腳踢開半掩著的房門,雨軒從晧熙身上驚嚇而起,晧熙嚇得緊緊抱住了雨軒。燕子姨嘴唇一翕一動,笑容恰到好處地遮掩著皺紋。但她很快轉喜為怒,瞬間大動幹戈起來:
“臭小子!你敢占我女兒便宜!”她轉身對著村長大聲說道,“這小子我認識,他叫吳晧熙,是雨軒的男朋友。人還不錯。”她又轉身盯著他們,“可是你小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我們什麼都沒幹阿姨。”晧熙笑著說,“您都看到了,我們什麼都沒幹。”
看樣子燕子姨怒氣難消,她轉身又對著村長說:
“你親眼看到的,村長同誌,他們確實什麼都沒做。”
村長點點頭。
“但是我還是無法消氣!你們不知道樓下好多人正在看你們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