晧熙先是驚嚇得叫不出聲來,然後歇斯底裏地掙紮,試圖推開那個光頭男子的雙手,但很快另一個男人迎上來勒住他的脖子,緊緊捂住他的嘴巴。
“別叫,不然我們都得死!”
他驚恐中失去了僅有的理智:兩耳雖聽得清對方說些什麼,但腦子裏完全是一片空白。想大喊“救命”,喉嚨卻像被穿過一隻鐵鎖,“鎖喉”大概就是這個感覺,他隻感到全身僵硬,像一具千年的凍屍,即便自己在不斷地掙紮。
“你這樣會弄死他的!”
那個男人恨恨地往他的脖子上劈了一手,晧熙頓時暈了過去。兩人把他拖到十幾米外的一顆大樹下,然後輪流把他背回了出租屋--一間四十平左右的農民房。
他們給他喝了點水,拍拍他的胸脯,試圖弄醒他,一陣子後他慢慢睜開了眼睛,隻見頭頂上的白熾燈光異常的猛烈,刺得他的眼睛直流出幹澀的淚水。他們把他扶了起來。
“沒事就好。”光頭佬高興地說道,“你下手還蠻重的。”
“不重怎麼起效果,”那個高大漢子笑著說,“不好意思小夥子,我是學著電視劇的套路來著,還真能把人打暈。不過我覺得你多半是被嚇暈了。”
他說得對,自己多半是被嚇暈了;看樣子他們不是壞人,可能是好人,謝天謝地--可是雨軒怎麼辦?他猛地想跳下床跑出去,不覺脖子疼得厲害。
“你看,你把人家打成這樣。”
“不好意思咯!”
“不要亂動,小夥子。”光頭佬說,“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對,你深更半夜跑來這裏作甚?”
晧熙冷笑著瞅著他們,回應道:“你們又是誰?你們又在這裏幹什麼?”
“你小子還嘴硬啊?”
光頭佬示意大漢子不要說話。
“我如實告訴你,你也要如實告訴我。我姓甄,是名記者,我正在這裏臥底調查基層村幹部參與截訪的內幕,然後呢,卻在這裏發現了另外一個內幕:非法傳銷。多虧這位老兄幫忙,我才一次又一次的脫險。別看他人高馬大,他也曾經被傳銷害得夠嗆的--”
“好漢不提當年勇,嗬嗬。”
“他姓周,是這裏的本地人。”甄記者繼續說道,“逃出傳銷的魔掌後他回到家鄉,發現老家已經是一個魔窟。有一次他利用他本地人的身份救了我,然後他答應跟我一起調查這些可怕的內幕。”
“說完了?”晧熙半信半疑地瞄著他,這個男人大概有五十歲左右。
“說完了,難道你不信?”
“我憑什麼相信?”
“別跟他廢話,明天把他弄出去就行了。”
“小夥子,因為我相信你,所以我對你推心置腹。我剛才一起在觀察你,看你的麵相你是好人--”
“你也會算命?”
“不要插嘴。”他說,“我知道你來此地是來做英雄,不是來作惡的。如果明天一大早你不願離開這裏,那我們會成為同路人的,因為你別無選擇。”
他真誠的炯炯眼神感染了晧熙。
“他還是離開這裏為好,明天我就送你--”
“不,”晧熙一下子精神起來,“我不會走的,我要救出我的女人和燕--未來的丈母娘。”
兩人聽後哈哈大笑起來,周大漢子捂著肚皮笑著說:
“現在的小屁孩都有丈夫娘啦,我可真慚愧啊!”
“我已經二十歲了!”晧熙不服地喊道。
晧熙於是把雨軒母子和村民被截訪的事情告訴了他們。甄記者說這裏有個非常神秘的保安公司,沒有任何工商注冊的記錄,他懷疑這個所謂的保安公司是專門為應付截訪和其他強拆事宜而設立的,然後從中牟利。他們訓練了許多充當打手的所謂保安,大多是無業青年,甄記者斷言肯定是個黑社會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