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隨著四趾鵝犯傻的越來越少,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地與江別不分上下。
就這樣,江別和辛伐,一個不願意比畜生跑得慢,一有意發揮畜生的極限。
兩方,越跑越快。
穀中路曲折迂回,也不知走了多遠,繞了多少遭。
日頭開始西斜之時,一眾人和四趾鵝,在一片窩棚前停住了腳。
江別看到支撐窩棚的樹枝、石頭,與地麵接觸之處,翻起的泥土還很新鮮。而每一處窩棚,無不借著樹木沙石的便利,用材消耗幾乎達到最簡。
就像是潑墨的高人,寥寥數筆,神態卻已經豐滿。
江別環視周圍,不等辛伐招呼,窩棚裏已有七八人走出,圍了過來,略做打量,抬了無靈豪豬,走到一處較寬敞的山洞。辛伐隨著眾人,他隨著辛伐?。
待入洞,見洞中沿石壁坐著十幾二十來個中青年人,個個肩膀上立著、胳膊上托著一隻或數隻,烏黑色飛禽。
各飛禽,雖是形態種類各不同,大的如金雕,中的如夜梟,小的如雲雀。在眾人肩頭臂膀上,均穩立不動,呆若木雞。
辛伐經眾人之前,向裏走,所過之處,眾人和自己身上立著的禽類,紛紛頷首致意。
江別料想那辛伐在這眾人之中,地位尊崇,自己初來,就選了靠洞口的末座,正要落座。
辛伐仿佛背後生眼,也不回頭,倒退一步,拉著他的手腕,就往裏邁步。
江別不好意思當眾駁他麵子,任由辛伐給自己安排了位置。
而洞中眾人,見江別緊挨辛伐落座,臉上很不高興。眾禽鳥也不高興,突然嘰嘰喳喳聒噪起來。
其中五六隻禿鷲和鷹隼,或者源於性急,也或者暗中得了命令的,鳴叫著,盤旋著飛向江別。
相對於這幾隻猛禽,洞中空間極其拮據,也不知它們如何施展飛行技藝,卻十分高明,五六隻大鳥極速飛行,竟然沒有任何碰撞。
“這位朋友,叫江別,他是雲兒姑娘的舊友。”這是辛伐坐下後,對眾人說的第一句話。似乎對頭頂的禽鳥,視而不見。
“在下江別,幸會幸會!”江別邊說話,邊布起了靈力之障。
眾人不開口回應,也不側頭看他,甚至連眼珠都不動一下,好像一段段呆木頭。
江別自己撿了個沒趣,訕訕地一笑,也就坐了下來。
待江別坐定,眾人卻猛地扭頭看著他,目光淩厲而冰冷,像即將捕獵的蒼鷹,又像俯查領地雄獅。
隨著眾人轉頭,頭頂的五六隻禽鳥,一時間全向著江別俯衝下來,張牙舞爪。
“眾位,是不是認錯人了……”江別說完話,心中一冷,防禦大增。數道尖利的罡氣,附著在鳥喙,鳥爪上,瞬間逼近身。
隨著幾聲淒厲地慘叫之後,那五六隻俯衝而至的禽鳥,盡皆在地上掙紮,斷了喙,殘了指爪,黑色的羽毛沾染暗紅色血液,又散發濃烈腥臭。
五六隻大鳥,在地上掙紮了一會,勉強能夠站立。剛要回到各自主人身邊,卻被一聲尖利的哨音喝止。
江別離眾人很近,但那哨音空遠深深邃,洞壁不停反射,聲音越越來越小,卻感覺綿延不絕。
而這一聲哨音之後,敗了陣的禽鳥,一怔之後,不約而同地將腦袋向石壁上摔打。速度快而力度大,速度快得就像雞啄米,力度大得就像打情敵。
不經摔的,四五下之後,眼眶盡裂,眼珠掉落,血順著脖子滴淌,潑灑,倒地後蹬了幾下爪子,喉嚨裏發出幾聲水泡音,大概就死了。
經摔的,也隻是多撐幾下,隻是這幾下,已足見其堅強,有一兩隻甚至顱骨碎裂,腦漿迸出之後,還不停止。結局大概一樣,多半也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