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同性相惜(1 / 2)

元代,無名氏《失宮調牌名黃昏》:"山中黑潦,山坳黃潦,人道是天瓢翻了。梧桐樹下有一人,那琴音如何是好?東邊月倒,西邊日倒,窺見因緣正巧。問天公還有幾時明?天也道陰晴難保!"

雲兒遠去之後,江別才若有所思地回過神來,一直堤防著榆關外一切動靜。

同時,也雖是注意身後,雲兒姑娘或是別的人,可能傳來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別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琴音,隱隱約約,也分不清遠近、方向。

仔細分辨,還是那首伶人小曲:天涯亦有涯,何時妾有家……

雖已是黃昏時分,江別依舊看得清自己所在的地方。

此處,是一處山坳,土地平坦,約百丈見方。植被稀疏,沙石裸露,潦草地散落幾棵黑黝黝的、低矮的灌木。不論數量還是模樣,都像牧羊娃趕著山羊出門吃草時,山羊偶爾排泄在路旁的幾顆羊糞。

此處,正是晌午時,青蚺一眾人等,到達榆關時所看到的情形。

江別意識中,從雲兒姑娘安排自己守著陣法破角以來,自己一直都十分清醒。

而顯然,自己此時又到了榆關陣外。一個雲兒姑娘口中的,隻能在陣內破陣的奇陣的外麵。至於,自己何時來到榆關的陣法之外,自己竟然沒有絲毫記憶。

此時,天剛到傍晚時分,晚風本已清涼,而這山坳中盤旋的風裏,依舊帶著幾分燥熱。天色,本該微微有亮光,可趁著日頭剛落,月亮未升,林間枝葉繁茂,卻十分認真地黑了起來。

江別也不知陣內情況如何,起初擔憂得不住地徘徊、仰望、伸出手憑空想去觸摸點什麼。

後來,想到,那雲兒姑娘修為已是不淺,之前的林中的爭鬥,以及日間與雲兒姑娘的話語中,也可見她族人中不乏如同他父兄般的高手。想必大風族蛇人,倘若當真溜了進去,多半也討不了便宜。由此,心懷才逐漸放開些。

等自己回過神來,再去聽那曲子時,那琴音,又玩起了捉迷藏,忽東忽西,忽強忽弱,當真的無跡可尋。

江別想來,這封煙穀中,能彈奏這曲子的,最有可能的,應該隻有萬俟前輩一人。自己受傷之時,雲兒姑娘曾將自己托付給默契前輩照料,想必默契前輩與雲兒姑娘交情不淺。

或許能問問萬俟前輩,榆關的事情。加之這一種原因,堅定了他尋找琴音來源的信念。

之前的經驗使得江別明白,要想找到撫琴之人左右奔突,並無效果。他索性盤腿坐了下,閉了雙眼,調勻呼吸,靜靜去聽辯起來。

也不知是心境澄明,還是那琴音已經不打算再搗亂了。琴音雖然依舊飄忽,片段與片段之間,卻漸漸聯絡在一起,就像一匹風中飄擺的長長的綢緞,雖然尾端左搖右擺,可隻要順著尾端尋過去,另一端就會逐漸顯露。

等江別睜開眼後,緩緩站起身,向著認定的方向走了過去。而江別走的路徑,也就如同順著那綢緞的尾端向另一端搜尋。

也不知這樣,繞了多少個彎,走了多少冤枉路。江別在一棵枝葉茂盛的梧桐樹下停住了腳。

梧桐樹無風自動,樹葉有節奏地搖擺,如同舞女競相起舞,搔首弄姿,好不熱鬧。

夜色昏暗,依稀可見,梧桐樹下坐一人,體型瘦削,一身淡藍色寬大長衫,十指細長有力。隻是因為低著頭,那披散著的烏黑的長發,遮住了容貌,不能辨識。

"在下江別,見過前輩。"江別雙手向樹下坐著的人,雙手一揖,恭敬問禮。

而樹下那人隻顧彈琴,長發披散覆麵,時不時動情搖擺一番,猛地又一抽搐,用情極了。

"在下江別,見過萬俟前輩。"江別見那人不回答,第二次問禮。

"誰是萬俟前輩?你認錯人了!"那人終於停了手,仰起頭,看向江別。聲音半冷半熱,語氣不溫不火。就像相識已久的朋友間,日間的寒暄和打趣。

江別聽那人開口,對比那些時日,聽到的萬俟前輩的聲音,覺得很不像。又對比那人身型,也覺得不像。可自己當日毒發,眼視物不清,耳聽聲模糊,現在排除也不是,確認也不是。

隻好訕訕地問出一句:

"請問前輩,貴姓?"

"前輩,不敢當!貴姓,更不敢當!"

那人說完這兩句話,又接著彈起琴來。

"喂,前輩。"江別此時叫著前輩,已經沒了之前的敬意。

"你叫什麼名字?"音節停頓之處,那人漫不由心問出一句。

"在下江別,請問前輩怎麼稱呼?"

"哦,你聽我這一曲彈得怎樣?"

"好吧……"江別無奈站在一旁。

……

"怎麼樣?"那人突然抬起頭來,訊問江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