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鴻舉委屈的看了父親一眼,沒敢將心裏的話說出來,接到田超的帖子,他可孝是過來問過王文卿的,畢竟他跟田超交情並不怎麼深,還是王文卿看了帖子,田超的文會上請的多是新科進士,他過去了定然大有裨益,所以王鴻舉才去的,現在卻成了他不知輕重了。
“還有那個丫頭,你娘心疼你無人照顧,賞個丫頭給你,你怎麼就能由著她懷了身孕?還叫她在你娘身邊伺候?”王文卿恨鐵不成鋼的拍著桌子,今天的事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叫秦家占盡了便宜。
“琴兒原本就是母親房裏的,她感激母親將她賞給了兒子,說白日兒子讀書的時候,她就過來替兒子盡盡孝,兒子可憐她對母親一片孝心,便允了她,”
王鴻舉眼眶又紅了,他看上琴兒很久了,隻因秦氏太妒,又懷著身孕,他才沒有跟母親提起,好不容易趁秦氏不在,遂了心願,沒想到卻害了她一條命!
“你不要怨爹,怨隻怨她今天在的不是時候,偏偏叫太醫令遇見,要知道那些太醫可是時常出入宮闈的,”王家的事若是被他們順嘴胡說傳到帝後耳中,他怎麼也跑不了個內宅不寧的名聲。
王鴻舉含淚點點頭,雖然心疼琴兒,但這其中的利害他還是明白的,隻是心裏更將秦茜娘恨上了幾分,若不是她一味胡鬧,怎麼會好端端的搭進去兩條人命?
王文卿見兒子神思不屬,完全沒有精神跟他再談下去,歎了口氣,“明天你就往國子監去吧,你母親得了太醫令親自診治,養上幾日自然就好了,你讀書才是大事。”
呂氏裝病這招兒是不能用了,王鴻舉再留在家中也沒有什麼意思,“你去寫個帖子,明天我親自去秦家拜望秦侍郎!”
秦唯丁被發配到了翰林院,王文卿便沒有再將他放在眼裏了,他現在要談,也是跟秦侍郎秦唯甲去談,至於秦唯丁嘛,秦唯甲點頭的事,諒他也不敢不應。
秦大夫人回府之後,第一時間就將在王家發生的一切告訴了秦唯甲,等他知道侄女兒的那位婆婆是在裝病,這裏頭的關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這一點,就能坐實王家“洗女”的真相。
但秦茜娘到底是三房的女兒,此事不但事關人命,還關係著侄女兒的一生,秦唯甲便是家長,也不好越過弟弟直接做主,因此用罷晚飯,他便留了秦唯丁夫人一起商量。
秦唯丁原本是一直被妻子蘭氏蒙在鼓裏的,他以為女兒之所以回娘家,是因為懷相不好,身體又弱,蘭氏才作主將人接回親自照顧,沒想到這裏頭竟然藏著這麼一樁駭人聽聞的醜事!
“這,這怎麼可能,王寒山也是讀書人,怎麼會信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秦唯丁幾乎要從椅子上跌落下來,他轉頭看著蘭氏,“是不是茜娘聽錯了?是底下人對主家不滿,挾私汙蔑?”
秦唯甲撚著胡子,“那依你說,咱們這就將你的猜測告訴王寒山,叫他在府裏嚴查,將那些汙蔑主家的奴才全都拿了?”他們肯,王文卿也不會肯的,王家還要名聲呢!
“其實這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沒有那麼要緊,妾身這些日子叫人打聽了,這不論生男生女,隻要上了祖譜,就是家裏的人了,不如這樣,咱們先留了茜娘在府上住著,等快臨產時,叫她搬到她的陪嫁莊子上去,咱們跟王家說好了,等孩子一歲之後,不論男女,上了祖譜,到那個時候茜娘再回王家去,左右這一年多,茜娘安胎生養再帶孩子,便是回到王家,也無法在姑爺身邊照顧,”
蘭氏太了解秦唯丁了,知道他是寧願女兒死在王家,也絕不會答應她和離歸家的,單看看他對李靜宜的態度就知道了,榮家人都下了殺手了,在秦唯丁眼裏,李靜宜也是錯的多的那一個。
所以她隻能迂回的提出叫女兒在家裏安胎,在莊子上生產這些緩和的,秦唯丁能接受的做法,最差先將秦茜娘肚子裏的孩子保住了,至於以後,有秦家在,女兒在王家日子難過的話,她就將人接回來,隻頂個王家媳的名頭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