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法庭上的辯論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被告買凶殺人,對我方當事人的身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並且,凶手在醫院這種公共場合開槍還造成了相當惡劣的社會影響,我方認為,這種行為應該嚴懲!”
“我方當事人隻是一時糊塗!至於凶手選擇在醫院這個地方動手,並非我方當事人的指使,不能歸咎到我方當事人的頭上!”
“對方律師,我方當事人遇害當天曾在醫院看見被告,我方有權推測,是被告透露了我方當事人的具體位置!”
“我方當事人有著較高的社會地位,做出這種事情隻是因為一念之差,希望法官能夠看在她是初犯,又有一個剛剛懷孕的女兒的份兒上從輕處罰。”
“對方律師,你的要求於法不合!”
“原告也是我方當事人的女兒,難道就忍心將自己的母親送入監獄嗎?”
盡管原告一方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占盡了優勢,但被告辯護人卻依舊不依不饒,執意要為自己的當事人爭取緩期執行。
雙方辯護律師都是業內的精英,兩人各執一詞,唇槍舌劍互不相讓,法官最終決定暫時休庭,稍後再議。
“趙律師,辛苦你了。”休息室裏,湯唯安很是感激地給身邊的中年人遞上一杯熱水。隻有身處風暴的中心,才能真正體會到這場辯論的激烈程度。在庭上的時候,她的一顆心一直緊緊揪著,而小姨聲淚俱下的表演更是讓她感到心寒。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根本無法相信,這個所謂的親人絲毫沒有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甚至毫無愧疚。她一味地向法官哭訴著對女兒的思念,卻沒有提及半句懺悔的話。要不是趙律師反複強調著手上所掌握的確鑿證據寸步不讓,她真擔心法官會被顧甄的表演蒙蔽,一時心軟做出從輕處罰的判決。
“湯小姐盡管放心。”趙律師接過熱茶,笑容和藹地寬慰她,“對方要求緩期執行的請求很難被允許,因為這是被拘役人員或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罪犯才能爭取的待遇。而顧太太涉嫌買凶殺人,犯的是故意殺人罪,量刑標準三年起步,根本不符合緩期執行的條件。”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那個律師還要竭力爭取這個不可能的判決?”湯唯安的心頭浮起一團疑雲,有什麼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
“其實我也覺得有些奇怪。”趙律師有些遲疑地說道,“這位孫律師在業內也有些名氣,雖然沒有直接跟他打過交道,但他今天的表現好像跟同行描述的不大一樣。”
“哪裏不一樣?”
趙律師沉思了片刻,將手中的杯子擱在桌麵上:“這位的風格,向來都是抓住漏洞、直入主題,然後全力打擊,有過不少成功的案例。按照我的估計,他這次本該抓住你毫發無損這一點來大做文章,把故意殺人罪定性為故意傷人罪,從而幫助顧太太減刑甚至爭取短期拘役。但是這一次,他卻隻拿感情來做‘要挾’,未免有些太失平常的水準了。”
“難不成他們還有什麼後招?”事出反常必有妖,湯唯安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我也說不準。”趙律師搖搖頭,“後頭興許還會有什麼陷阱,在案子了結之前,我們一刻也不能放鬆。”
湯唯安認真地點了點頭。
“唔——”趙律師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卻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四處張望,“賀先生去哪兒了?”
仿佛是聽到了他的疑惑,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噢,說曹操曹操就到!”趙律師笑著說道,“賀先生,你來得真是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