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宋雲承交給他的貼身暗衛,便朝著相府的方向走去,宋雲承方才落下的吻,仿佛還有溫度一般,我摸了摸臉頰,終是歎了口氣。
突然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街角處,即使是夜裏,我也認得出,那人正是我的母親冷雪荷。
手掌心有冷汗沁出,我的雙腿竟是有些發抖,我害怕,害怕母親方才看到了我和宋雲承在一起。
“怎麼?半年未回千機閣,規矩都忘了?”母親轉過身,冷漠的眼神中是無盡的怒意。
是的,半年未踏入那煉獄般的地方,我每日被父親寵愛著,被宋雲承驕縱著,被這整個京城的權貴巴結著,我甚至開始逼迫自己去忘記曾經鮮血淋漓的生活,可當母親出現的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她帶給我的那些傷疤,永遠不會愈合,隻要母親一出現,我的傷疤就會被狠狠地揭開,暴露在日光下。
“母親。”我快步上前,雙膝跪地。
誰知母親轉身兜頭便是一鞭子,直打得我悶哼出聲,母親恨我,更恨父親,所以從小她打我的金鞭裏便擰著鋼絲,抽在身上,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教訓我從不手軟,可卻也從不當著外人的麵動手,在外麵,她還要保持她母親和藹可親的一麵,可今日,我竟不知她為何會氣到在這京中街道上與我動手。
“你還知道我是你母親?”
又是兜頭一鞭,我垂首不語,死死咬著牙關強忍著,隻求她早點消氣,若是讓人認出我的身份,在這京城中日後我要如何立足?
“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母親拿鞭梢指著我,厲聲問道,“我問你,那玉佩的主人是不是宋雲承?我告訴你傅行歌,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吧,你可知那人是大梁的儲君,是日後一國之君,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下三濫的貨色,竟然敢肖想那樣的天之驕子?不要臉的東西!”
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下,我知道,母親說的沒錯,宋雲承那樣高傲尊貴的人,是我一生都得不到的,更何況,如今的我,是個男兒身。
“我已經給了你半年的時間,不是讓你留在傅家當少爺的,你記住,要盡快的讓傅容將世子之位傳給你,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盡快得到相府全部的權利。”母親說完便沒有再為難我,轉身隱匿在了黑夜裏。
我撐著跪的發麻的雙腿,緩緩起身,母親說要盡快,我到底要如何才能達到母親的目的?
翌日,剛過午時,宋雲意便急匆匆的跑來了相府尋我,一見麵便死死拉著我哭道,“行歌,我不準你去邊疆,我不準!”
昨日母親的警告讓我不得不加快行動,我回來便和父親說我要去邊疆參軍,日後建功立業後,也好加官進爵,不辱家門。
隻有我盡快的做出點成績來,我想父親才會下決心將世子之位傳給我吧,所以,去參軍,是個不錯的選擇,更何況我還有自己的私心,邊疆遠的很,母親的千機閣即使胳膊再長,也伸不到這麼遠的地方,我想逃離這裏,逃開母親對我的束縛和威脅。
父親聽後雖不舍,可看我心意已決,也隻得說好男兒誌在四方,說明日會向皇上啟奏,安排我參軍的事宜,宋雲意估計是聽說了這事,這才跑來勸我“懸崖勒馬”的。
“雲意,建功立業保家衛國,是多麼光宗耀祖的事情,你應該支持我才對。”我笑著拉開哭的梨花帶雨的人,安慰道。
“你閉嘴吧你,傅行歌,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嗎?你何曾是個愛慕權貴之人?你少拿這話哄我,”宋雲意見我不語,紅了眼眶哽咽道,“行歌,你知道我喜歡你,我不想讓你去邊疆,別去好不好?”
“我心意已決。”我背過身,不忍看那為我哭的梨花帶雨的人。
“若是我不同意呢。”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驚訝的回身,宋雲承不知何時也來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