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季菡的這個艱難也有些艱巨的決定,婚禮順延至三個月之後。
蘇沛白召集了全世界最優秀的整形專家,拿著季菡以前的照片視頻細細比對,專家商討了一整天之後給出了方案和回答:“取出假體,植骨植皮填脂肪,保守估計能複原到7成左右。”
植骨植皮填脂肪,隻聽這樣的步驟和細節都已經足夠讓人毛骨悚然。
蘇沛白看著季菡擔心地擰眉,可是那個向來是最害怕疼痛的人卻是眼睛都不眨地:“好,馬上手術。”
專家探詢的目光朝著蘇沛白看過去。
沉默半晌,蘇沛白終究是點了頭。
這場整形手術經過八個專家花費10個小時的時間,總算是完成。
因為麻藥的原因,季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動的地方太多,醒來的時候她的臉已經疼到麻木,第一個動作就是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臉。
剛動了一下就被身旁的人攔住,蘇沛白滿臉的憔悴擔憂,牢牢握住她的指尖:“三天之後拆繃帶,一周拆線,你不要亂碰。”
季菡愣愣地停手。
蘇沛白穿了一件暗色的西裝淺色襯衣,卻沒有打領帶,配合著他下巴青色的胡茬顯得有些頹廢。
這個想來矜貴整潔到發指的人,此刻完全沒有在意自己的形象,他動作輕微地將季菡扶坐起來,開口焦急地問:“怎麼樣,你還好嗎,還疼嗎?”
想要搖頭,結果剛剛動了一下脖子牽扯到嘴角,她嘶了一口氣。
因為眼睛也有手術,她連睜眼都有些困難,開口有些口齒不清地:“拿鏡子給我。”
蘇沛白臉上是非常明顯的猶豫。
“沒事……”
全臉都綁著繃帶,季菡想要笑一下都無能為力,語氣虛浮地說:“我就看看,不會嚇著自己。”
蘇沛白卻是笑了,坐到病床上,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到自己的懷中,無比柔情地去吻她露在繃帶之外的眼睛嘴唇和下巴。
然後順從地將桌邊地鏡子拿到季菡的麵前來。
整個病房又片刻的沉寂。
曾曉年抱著一大堆文件資料剛準備去敲門,結果病房裏傳來女人沙啞的哭音:“我以為自己頂多包成木乃伊,沒想到卻是綁著紗布的饅頭。”
曾特助的抖了抖肩膀,識趣地收回手來。
手術項目實在太多,所以季菡臉的浮腫令人難以想象,緊緊就輪廓和露在外麵的下巴而言,倒還真像膨脹的白饅頭。
知道現在不是可以談論公事的時間,曾曉年收回手來準備離開,然後病房裏傳來他家平日裏英明神武,睿智矜貴,惜字如金的大總裁的聲音:“沒事,不管你是綁著紗布的饅頭還是包子,哪怕是粽子我都愛得不得了。”
兩滴冷汗從曾曉年眼鏡後麵流下來。
他告訴自己,這一定是錯覺,是錯覺,自家總裁不可能變得這麼……泛酸的膩歪……
季菡的恢複速度迅速的驚人,拆開繃帶的時候臉上浮腫已經消了一大半。
她在鏡子麵前細細觀察鼻尖眉眼的輪廓,似乎跟以前的樣子有了那麼些的神似。
這樣的認知讓她開心得不得了,精神恢複大好的同時,開始第二步。
隻有恢複容貌還不夠,更重要的是過去的記憶。
所以早上蘇沛白給她倒水吃藥的時候,季菡卻是雙手背在身後不去接:“我以後都打算不吃這個藥了。”
端著的水杯一晃,蘇沛白的表情從憤怒到驚恐,升騰糾結,最後隻剩下濃濃的不安和擔憂:“萬一……”
雖然蘇沛白現在擁有了可以跟冥夜組織比肩醫療研究所,但是因為特製藥極其隱蔽私密,臨床應用幾乎沒有。
現在這樣貿然停藥,誰都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產生。
季菡吸氣,沒有綁紗布的唇角下巴在陽光下發出晶瑩的光:“我一定要試試。”
蘇沛白依舊不鬆口,全世界任何東西事情都無所謂,但是他絕對不可能用季菡來冒險。
“讓我試試……”季菡堅持,並不是商量的語氣。
她主動摟住蘇沛白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前重重地吸一口氣,蘇沛白身上的冷香和體溫讓她整個人變得無比的滿足和充實。
“我一定要找回記憶,不光是為我自己,你和小白,還有季念,還有西蒙……”
雖然時間過去這麼久,季菡現在說起西蒙的名字還是莫名地心疼。
那個人因為自己都徹底長眠了,如果自己因為害怕冒險,卻是將他徹底忘了,這該是一件多麼……滑稽的事情。
蘇沛白的胸腔急劇起伏,摟住季菡的力道像是要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