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不知道這一位是什麼神仙似地人物,模樣當真是風華絕代!這外頭風大,公子隨奴家進去喝杯熱茶也好啊!”紫衣女子說這話,眼神不停地往司尚允的身上打量,愈看愈加覺得今日遇見貴人了,是以嘴角都抑製不住的上揚。
她這等梨園女子,身份卑微,且不說日日要苦練唱腔,學新曲子,還需受著已經有名氣的師姐欺負,每日吃不飽穿不暖也就罷了,最怕是還有遭受毒打,一張臉倒是看不出來什麼,但是腰際那塊軟肉,卻是要被掐得青紫出血的。
一個戲子出名了,客人都去捧她,旁人沒了生計,自當是要使絆子的。輕則腹瀉,重則嗓子就廢了。
司尚允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先前素衣女子離去的方向,將手心裏的發釵攤開來,道:“你們這裏,什麼身份的女子佩戴這樣的發釵?”
紫衣女子一愣,盯著發釵看了一瞬,遲疑道:“這等發釵,乃是新進的師妹才佩戴的,等自己出了師,可以登台演出了,就可以拿傭金自己買簪子了。公子你”
“方才被你趕走的,可是新進的師妹?”司尚允麵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但決計不是對著紫衣女子所笑,至於他笑什麼,小玉也心有疑惑。
提起素衣女子,紫衣女子麵色微變,眼神裏流露出一絲鄙夷,旋即又笑道:“讓公子見笑了,那人確實是,不過已經被師父趕走了,是個不聽話又自恃清高的人,傅侍郎什麼身份,她還挑三揀四,若不將她趕走,受罪的可是我們!”
聽了這麼多,再進去亦是浪費時間,司尚允轉身就走,小玉不明所以,急急的跟在後頭。因為事情不以宣揚,她也不好脫口就問,隻得按捺著心中的疑惑,察覺到她二人正是走進了先前素衣女子離去的小巷子。
那女子因衣著單薄,哆哆嗦嗦的並未走多遠,離小玉他們也不過十幾丈。
“太子爺,您這是莫非那發釵,是她的?”
“帶回去問一問便知。”
雲挽歌隻覺著後頸一陣酸麻,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等她再睜開眼睛之時,眼前的場景已經千差萬別。屋內的擺設之華美,身下的被褥之舒適,鼻息間嗅到的香味之怡人,是她今生從未感受到的。難道她已經魂歸黃泉,此刻是在那閻王殿?
“你倒是醒的及時,再晚上一會,我可就要捏你的鼻子了。”小玉涼涼的開口,“將這碗熱湯喝了,便說說你是如何逃脫傅侍郎之手,又是如何撬開城郊破屋之鎖,害得我家小姐不明蹤跡的吧!”
雖說是因為雲挽歌,夏言羽才沒有落到蘇倩茹的手中,但比之更讓人焦心的是,夏言羽下落不明,到現在也不知安危如何。
小玉口氣不善,雲挽歌也並未在意,她接過小玉遞過來的碗,喝了一口,啞聲道:“你是傅侍郎的人麼?”若是她仍舊是落在周付林手中,此刻還不如死了算了。
周付林,乃是當朝丞相蕭貴成的侄兒,年紀不過二十有五,就當了戶部侍郎,裏頭有什麼貓膩,一猜便知。是以這周付林,仗著舅舅權勢滔天,在京都因是皇帝腳下,不敢造次,但是京城周邊的城鎮,卻是囂張跋扈,強搶民女,霸占田產,無所不為。
他樣貌討了便宜,一副儒雅的模樣,來青州辦事,跟著一群官員去了梨園,第一眼就看中了雲挽歌。
雲挽歌的扮相,是青蛇,淡綠色的紗裙,兩鬢貼了銀色的亮片,羞澀的站在一旁。她是沒有台詞的,風華全然被一身白衣,妖豔絕美的師姐白蛇搶占了去。但周付林那日剛從怡紅院出來,猛然瞧見雲挽歌這等青澀的女子,一時間心神蕩漾,就繞到後台,想著三言兩語哄得小姑娘開心,一同睡了去。
但雲挽歌出身並不是戲子,她家也算是小有富餘,在小鎮上算是名門。隻可惜天災**,父親母親出遊時,被土匪要了性命,堂哥堂弟視她無物,分了家產就將她趕了出去,走投無路這才進了梨園。
周付林樣貌生得好,但舉止輕浮,雲挽歌自當是不從。周付林甩袖而去,本以為這事情就算了,可是到了夜間,周付林竟派人來捉她。雲挽歌來不及收拾細軟,從梨園後門就逃了出去,她慌不擇路,夜色中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日頭剛出來時,就聽到開城門的聲音,雲挽歌咬牙,就衝了出去。
她逃了一夜,惶恐不安,到了城郊,還以為那周付林不會追來了,豈料遠遠的就聽到呼喊聲。雲挽歌一轉身,就看見了一間破屋。這山間別無躲藏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