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殿,朝鳳樓。
來往的宮女手裏端著盛著瓜果點心的盤子,朝鳳樓內,擺了幾百桌,既然是壽宴,當然是人多越熱鬧,朝中大臣們都是拖家帶口,有的孩子多的,十幾個的都有。
蕭丞相自當是帶著女兒過來了,他兩個兒子都有官位,也在受邀之列。
蕭顏靜靜的坐在她父親的身側,精致的妝容是在場的女子,沒人能比得上的。她身份本就比一般的女子要高貴,一副冷漠的樣子更顯得她不同一般。但下了聘禮說要娶她的端康王,卻是連一眼都沒有看她,隻是坐在位子上,冷著臉。
蕭顏心中不滿,也有些不甘心,雖說端康王也是王爺,且日後的造化可能會更高,可是她的心早就屬意太子爺,如今被迫要嫁給八王爺,當然覺得不開心。尤其是這個端康王,從進朝鳳樓開始,就沒有看過她一眼,難不成,這席間,還有哪個女子能比得上她麼?
正這麼想著,司尚允就帶著夏言羽進了朝鳳樓。
今日,夏言羽一身水藍色的長裙,外頭風大,就披了一件雪白的袍子,烏發梳成了雲髻,隻戴了司尚允送給她的一對金步搖,配著兩朵淡藍色的海棠花。先不看她清麗脫俗的絕世容顏,就是這一身素雅的打扮,也讓她從一群喜慶火紅的顏色中脫穎而出。
她倒是落落大方,一點不比身在京城的官家小姐差,跟在司尚允的身後,巧笑倩兮,腳步移動,帶起一陣清香。原本太子爺娶妻,眾人隻去喝了喜酒,並不知道太子妃的模樣,還真以為入席間司尚允所說,是個模樣一般的女子。
如今看來,分明是太子爺不舍得告訴大家,他的太子妃是個頂尖的絕色美人。
夏言羽移步,坐在了司尚允的身側,隻是,一道銳利的眼神一直釘在她的身上,夏言羽並未著急看過去,反而當做沒有發生,自顧的拿起盤子裏的點心吃起來,還時不時的偎到司尚允的身邊,親手喂他吃東西。如此,便覺得那視線,都要射穿她了。
看來是對自家的夫君動了情的女子啊
趁著低眸斟酒的時候,夏言羽眯眼看過去,她隻猜到這豔麗的女子是朝中重臣的女兒,可是等她看見蕭貴成的臉時,身體一個巨震,手中的酒壺都掉落在桌案上,頓時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幸而這會子人多嘴雜,眾人隻是看了一眼,並未疑惑。
夏言羽卻是臉色煞白,低著頭用力絞著手裏的衣帶。
司尚允本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事情,可是身邊的人呼吸愈發的急促,叫他一驚,忙扣住夏言羽的手腕道:“言羽,你怎麼了?”他一伸手,就察覺到夏言羽的身體發涼,忙把一旁的披風給夏言羽穿上,可是夏言羽的臉色依舊發白,眼神似乎有些恍惚。
“言羽?言羽你哪裏不舒服?若是不痛快,我們就回去吧!”
原本就是帶夏言羽來見皇祖母的,既然夏言羽身體不適了,那就改日再來拜訪。反正皇祖母,應該不會責怪他。這種壽辰,也不過是朝堂需要,怕是皇祖母都覺得吵得不得了,此刻還在寢殿沒有出來。
夏言羽聽到司尚允的呼喚,才生生的止住自己的回憶,那種猶如蛆蟲爬噬自己身體的感覺,她確實無法忘記,隻是連帶著那股子恨意也有然升起。蕭貴成這等奸佞無恥之人,根本不配端居丞相,掌管朝中六部,禍亂朝綱。
他這種人,該死!
“無事,我隻是有些累了,我出去走走。”她說完,就起身出了朝鳳樓。司尚允皺了皺眉,夏言羽的眼神閃過的恨意他沒有看錯,隻是,這席間,有誰是她恨的人?明明身在青州,又怎麼和這些人結怨呢,而且自己從未聽她提起過。
隻是,司尚允並不想直接詢問夏言羽,他等著夏言羽說出來,全然的信任他。
而見夏言羽離開了朝鳳樓,蕭顏也緊跟著走了出去。她見夏言羽繞過了蓮塘,坐在了一座小婷子內,思索一番,計上心來,提著裙擺就走了過去。
“咦,竟然被你搶先一步,真是掃興!”
夏言羽聽到身後的聲音,微微蹙眉。身後的女子正是方才在席間,一直盯著她看的那人,也就是蕭貴成的女兒,丞相千金了。夏言羽不動聲色,將眼神落在眼前這個帶著笑意的女子的臉上。
她是太子妃,大臣見到她都要行禮,何況是一個普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