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千機閣,我睜開眼,腦袋裏還是一片空白,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疼痛感襲來。
我強撐著身體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軟的像是一灘爛泥,絲毫提不起力氣。
“少閣主,您醒了?”秋桐見我醒來,趕忙上前扶住我。
見小丫頭紅了眼眶,我知曉她是心疼我,就著她的手喝了杯水,這才覺得火燒火燎的嗓子稍稍舒服了一點。
“傷的是我,你哭什麼?”我有意逗她笑一笑,誰知這一句卻將人的眼淚引了出來。
“奴婢心疼,閣主接您回來的時候,您渾身是血,迷迷糊糊的一直喊疼,華大夫和閣主整整醫治了您三天三夜,那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少閣主,您以後不要再這麼折騰自己了好不好?”秋桐紅著眼眶哭求道。
三天了嗎?我回到千機閣已經三天了。
“好,我答應你,以後一定好好愛惜自己。”我摸摸小丫頭的頭,笑著說道,不知為何,眼前卻浮現出宋雲承的臉。
那時他牽著我的手,霸道又護短,一字一句的指著我說,“傅行歌,下次再敢這麼糟踐自己身體,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時我也笑的見牙不見眼,一字一句的回他,“宋雲承,我記住了,我怕挨你收拾,所以以後都不會了。”
可是啊,你看,我又食言了,將自己搞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真是傷腦筋啊。
門被推開,母親端著藥碗進來,秋桐趕忙上前去接,卻被母親吩咐出去。
“還疼嗎?”母親在我床邊坐下,風韻猶存的臉上是少有的疼惜。
我有些恍惚,咬了咬唇,搖頭道,“回母親的話,孩兒不疼了。”
母親垂眸舀起碗裏的湯藥,吹凉後送到我嘴邊,語氣溫柔且慈祥,“如今竟是學會說謊了?傷成這樣,三天就不疼了?”
我實在有些不適應她的溫柔,趕忙接過藥碗說道,“不勞母親費心了,我自己來吧。”
她卻躲過我伸出的手,笑罵道,“怎麼?打你打的狠了,記仇了?還是離開千機閣數月,和為娘生分了?”
我垂眸,“孩兒不敢。”
“那為娘還喂不得你一勺湯藥嗎?”說完她便將藥匙送到我嘴邊,那雙眼睛裏的慈愛幾乎要將我攝進去,我鬼使神差的張開嘴,這是十七年來,她第一次喂我吃藥,第一次罰我罰的狠了之後帶著笑意哄我,我那支離破碎的心,幾乎瞬間便土崩瓦解。
一碗湯藥見了底,母親將我的被角掖好,又用絲帕擦淨我的嘴角,輕撫著我的頭頂說道,“乖孩子,把藥喝了,為娘就放心了。”
我笑了笑,剛要開口便聽到她紅唇啟合,說出的話將我瞬間打入地獄。
“喝了這絕宮散,你以後便再也不會有機會懷上孩子了,這樣的話,你這輩子都必須留在我身邊,哪兒也別想逃。”
“你說什麼?”我幾乎瘋了一般,扯住她的衣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問道,“母親,你方才說什麼?你給我喝的,是,是絕宮散?”
絕宮散,被列為三大奇毒之一,更是女子的宿敵,但凡服下絕宮散,此生便被剝奪了作為母親的權利,這輩子都不可能生兒育女。
我不敢相信我的親生母親,竟然會將這奇毒用在我的身上,用在她的親生骨肉身上!
我反應過來,立刻趴在床頭幹嘔起來,我想要將那藥汁吐出來,仿佛這樣我就可以解脫一般,可是除了吐出一些膽汁,別無他物。
“哈哈哈哈哈,”母親笑的淒厲,她揪住我的頭發,原本美豔的臉上帶了狠毒,說道,“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傅行歌,你想要和宋雲承雙宿雙飛?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別想,現在你又服用了絕宮散,宋雲承這樣的天之驕子,更不會看上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不可能……不!”母親的笑聲在我耳邊回蕩,我隻覺得氣血上湧,捂住耳朵淒慘的大叫起來,抬手將桌上的瓷器都甩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