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見紅2(1 / 2)

我抬起眸華,看到,我發髻間一枚紫色琉璃珠簪赫然被她捏於白皙的手心,此刻,這雙白皙的手還在不自禁地顫抖著,每一下的顫抖,似乎都伴著難以泯滅的一種難耐。

“這是嬪妾進宮前,家鄉的飾品。”我複低下螓首。

我怎能告訴她從何而來,這件事,我畢竟是連玄憶都瞞去的,為的就是避免增添不必要的糾葛。

“啪!”忽爾,她一記掌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往我臉上扇來,她的手裏仍捏著那枚琉璃珠簪,隻這一摑,我的臉上立覺一陣疼痛,顯是被那簪尖所傷!

那一掌力道極其之大,我髻上的另幾枚琉璃珠簪亦隨之傾落於地,熠熠燦爛地撒去一地的晶瑩。

我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臉,指尖一片粘膩,我知道,那是屬於鮮血的觸感,但我並不知道,被簪尖劃傷的傷口有多深,或者說,是我不敢知道,我甚至於手捂在那邊,卻是連動,都不敢一動的。

女為悅己者容!這六個字從我腦中滾過時,宸妃的聲音在周圍宮女略帶驚愕,卻為時已晚的勸止聲中,拔亮地響起:

“琉璃珠簪需在千年寒冰之地,以冰為培,煉製五年方可成此圓潤晶瑩,你的家鄉難道會是在北溟之顛不成?”

她的話語裏驟然起了比寒意更絕冷的殺意:

“本宮最恨的,就是別人騙本宮,本宮最容不得的,也是別人騙本宮!”

“娘娘,不可!”宸妃近身的四名宮女齊齊跪叩在地,年齡稍長的那位諫言,“娘娘請保重玉體安泰,為這不知禮的小主若傷了玉體,皇上必會疼惜,娘娘!”

“疼惜?疼惜!哈哈哈——”她陡然笑出聲來,這笑聲全然沒有往日的矜持,隻笑得花枝亂顫,將這手裏的顫抖一並融了去,卻在笑中,僅讓人品到一種沒有掩盡的澀意。

“本宮還以為是墨妹妹遇到何事如此欣喜,呀,原來是宸妃娘娘在此。”殿外,一女子聲音清脆響起,生生地將宸妃的笑意悉數打斷。

“秦昭儀難道也忘了規矩不成?”宸妃的笑聲嘎然而止,語音裏剩的,隻有更深的凜冽。

“嬪妾見過宸妃娘娘。”秦昭儀盈盈笑著福身行禮,隨後,她的驚呼聲撕破殿內之前的窒悶,“噯,墨妹妹這臉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被劃這麼長條口子?”

未待我應聲,她已轉向宸妃:

“宸妃娘娘,嬪妾倒不知這宮規裏是否有說,後妃的臉是動不得的,無論犯了多大的錯,這臉是最金貴的,除了皇上,任何人擅動了,就是觸了宮規!”

她的語意裏並沒有絲毫的懼色,隻是字字都針對著宸妃,按理,她不過是正二品的九嬪之首,是斷斷不可能為了我去和正一品的妃位爭論什麼,但今日,她既然選在這時候來到未央宮,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宸妃甫一動手,她就出現,難道,真的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攝政王說得對,宮裏太多的巧合在一起,隻會讓人聯想到別有用心。

於現在,我並不懼畏這別有用心,若說讓我真正懼怕的,惟有我的臉,會否因著這道口子,悉數毀在宸妃手裏?!

這,才是讓我真正懼怕的。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竟如此寶貴我的臉,不僅因為它的傾城絕色,更因為——

我不敢想去,所有的念頭皆被我生生掐止。

“縱然宮規有過限令,但本宮既為正一品妃位,對於忤逆犯上的後妃難道不得施以處罰嗎?這掌摑之刑雖不得施與後妃,但倘若這後妃先觸了禁忌的宮規在先,本宮身為女子心有不恥,難道亦是摑不得嗎?”

心有不恥?也罷,既然,我屢屢相讓,宸妃,你皆不容,仗責未央宮女,又毀我顏麵,那麼,我若不與你計較,真真把我當成懦軟之人!

況且,我相信,秦昭儀是在等著我的出聲,以進一步斷定,我是否為她所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