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吻心3(2 / 2)

而每次囑咐我小心謹慎也成了他必說的一句話。

難道,那個幕後黑手還要再對我加害嗎?我死了,這一條命,對那黑手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不明白的問題,我現在選擇不去想。

隨著時間的流逝,右肩下的傷痕終於愈結成了一塊猙獰的傷疤,那一日,沐浴完後,在銅鏡中我看到這猙獰的表相時,不由深深厭惡起自己本引以為傲的身體,檀聆恰伺候在側,看到我眼底的不悅,不由輕聲道:

“小主若是不喜,檀聆倒是有一法子。”

“說。”我的言語在這些天,變得越來越少,臉色也越來越蒼白。這些轉變雖然並非在一夜之間,確是真正的發生,因為那個人,那個深深駐進我心裏的人。

原來,我始終做不到不嫉不妒。凡夫俗子,是無法脫離這七情六欲的,所以才會作繭自縛,無法看透。

“若是在這瑕疵上刺以小主喜歡的圖案,不僅可以掩蓋這不足,更能添了別樣的嬌柔呢。”她巧笑盈盈地道。

“刺圖?”

“也叫做紋繡。”她稟道,“紋繡所需的顏料,是奴婢家中以前常製的,所以對紋繡,奴婢也略通一二,若小主信得過奴婢,就由奴婢替小主來紋著身,小主隻需選擇喜歡的圖案予奴婢就可以了。”

手撫上那疤痕,若是能以圖案掩蓋,確不失為兩全其美的辦法,紋什麼圖案呢?餘光瞥到因沐浴,而置在一旁的那枚銀製合歡花簪上,我指著那簪,心下主意已定:

“就它吧。”

檀聆的目光隨著我的手一指移向那銀簪,讚歎道:

“這合歡花倒是最配紋繡的。”

“就現在,你替我紋。”

“小主,紋繡最好是分幾日完成,因為會比較疼,一般人是無法吃得消連續紋完的。”

“不,就今日,你替我紋完。”

再疼,都比不過心疼,心如果麻木了,再怎麼疼,都感覺不到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此刻是否已經麻木,所以用紋繡來試,不是一種三全其美嗎?

我唇邊浮過同樣蒼白的笑意,在檀聆準備好工具後,伏身臥在紫檀木涼榻上。

摒退所有的宮人,包括近身伺候的清荷,我都讓她退至殿外,我不想任何人看到,在紋繡時有刹那的脆弱,因為,我知道,那處疤痕的地方,是直通我情感某處的脆弱。

她先用毛筆勾勒出一副大致的合歡花圖,隨後,用銀針在燭火上先進行消毒,接著銀針順著那勾勒出的圖,一針一針,沾著血色一樣的顏料刺進我的疤痕處,我能體味到那種疼痛,密密匝匝地布滿我那處肌膚,縱然額上冷汗不停,但我始終沒有吟出一聲,我隻是伏在那,雙手緊緊地握住,忍住這些疼痛,因為我知道,我還能感覺到痛,那麼我的心,還是在的,並沒有麻木。

玄憶,你曾說要為我在這未央宮栽滿合歡花,但我怕束了它的自由,所以,我不要。

如今,我讓這花盛放在我的右肩上,因為那裏,是你我情感最初的萌芽,也是我心底一處永遠的柔軟。

那一處位置,僅有你會看得到,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讀不到那花的嫣美。

因為,這一切隻為你!

當右肩下綻出一朵嫵媚緋紅的合歡花時,我伏在涼榻上,終於鬆開一直緊握的手。

檀聆拿著菱花鏡,我稍抬起螓首,看到,那血色的美麗時,我的唇邊,除了綻出一抹同樣燦爛的笑意之外,竟再說不出一句話。

由於紋繡完,必須俯臥於榻,所以,我一連幾日,都用這種姿勢入眠,由於是俯臥,所以睡得並不深沉,稍稍有腳步聲,便會驚醒。

但,除了近身值夜的宮女之外,這死寂的椒房殿是不會有其他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