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順勢就要觸到玄景的胸前,卻被玄景驀地反扣,擲摔開來:
“孤從來就對頗擅心計的女子,不感興趣!”
林蓁的手被他擲摔地忒疼,眼見著,腕上起了一道紅色的印子,她的眉尖蹙了一下,旋即冷笑道:
“不感興趣,那,你彼時還承諾我,你若為帝,我必為後?又在地宮,強行占有了我這幾日?”
玄景的眸華隨著這句話轉向她,似笑非笑,道:
“蓁,從小到大,你總以為,你要得到,就一定能得到,可,所有的事,不會這麼絕對,那晚在繁逝宮,你既然能那樣謀算,注定,有些人,是不會再得,好好珍惜最後對你好的人,這,才是你該做的。”
“珍惜?不要跟提珍惜!”林蓁隨著玄景這一句話,臉暈紅,再不複素來的冷靜,“景,你還記得麼,那一年的上元節燈會,你說過,永遠會對我好,隻對我一個人好,你都忘記了麼?”
玄景凝著她,森冷的神情,隻化作一種悲憫:
“你要的,是孤的好,還是,有權勢男子的好呢?你進宮的前一晚,孤曾求你不要走,可你是怎麼回答孤的,呃?”
他和她,還有樂王,是幼時,在宮廷的一次夜宴時初識,夜宴,是成人們互相攀攏關係的場所,也是孩童嘻鬧的天地。
從那以後,他每每會借著拉練,偷偷找樂王,還有她一起到宮外遊玩。
他喜歡這個,有著蘋果一樣紅潤臉蛋的女孩,她是那樣的美,那樣的出塵,可,就是這份出塵的美,卻在進宮前的那一晚告訴他,隻有全天下最有權勢的男子,方配擁有她。她,也隻屬於深宮。
這一句話,撕裂了他最早關於感情的夢幻,也讓他明白,隻要玄憶想得到的,不論是什麼,總要先輪到他,然後才是他。
哪怕,他是周朝唯一一位嫡係的王爺。
但,之於皇權,他這樣的王爺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告訴過你,我隻會屬於最有權勢的男子,所以,現在,我屬於你。這世上,也惟有我最配你,而不是殿內那個,傻傻的,需要你保護的丫頭!”
林蓁說出這句話,又恢複昔日的傲氣。
她不相信,一個這麼強的男子,願意讓一個女子成為他的軟肋。
“蓁,孤以前確實喜歡聰明的女子,可,孤現在卻發現,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即便孤每日分一半的心力放在保護她的上麵,也未嚐不可。”他頓了一頓,複道,“錯過的人,說過的話,譬如覆水,終不會再得。”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不再看她:
“蓁,不要逼孤對付你,你背棄玄憶,甘願為冥國做那麼多事,應該清楚,若連冥國都不容你,這世上,就再無你的容身之處了。”
“景!”
林蓁再次走近他,手牽住他的手,隻這一牽,她驟然渾身如遭雷擊,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孤不會容忍任何人傷害她。你要的權勢,會得到,但前提,你莫要再激怒孤!”
說完這一句話,玄景泠聲吩咐:
“除孤和冥候外,任何人不許踏足此殿,違者,斬。”
“是!”晴紗喏聲。
林蓁怔立在原地,僅覺得,雖是八月的夏末,她卻已仿同置身在秋季一般地寒冷蕭瑟,每一個呼吸,都凝著冰霜一樣,把她心底僅剩的一點溫度悉數地融去。
望著那玄黑的背影,她咬緊貝齒,生生地咽下所有驟然湧起的魄寒。
此時,冥霄正坐於書房,翻閱一本醫書,突聽管家前來稟道:
“候爺,有人求見。”
“什麼人?”
“來人揭了各城的告示,求見候爺。”
冥霄把手中的醫書一放,道:
“帶他進來。”
管家喏聲下去,不多時,便帶來一人,那人著灰青的衫袍,同色的頭巾緊緊裹著他的臉,惟露出的一雙眼睛,倒是十分清澈。
冥霄瞧來人走路形態,便知道,並不是練武之人,他望向來人,淡淡道:
“閣下要見本候,所為何事?”
那告示上,繪的,是一株天圜玫瑰,除了讓人識得此花,可揭榜至冥候府領賞外,並無一個字。
因為,這株天圜玫瑰,關係到的,將是比他的生命更為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