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不用那麼急,今晚過後,我就會將冥皇位置傳給你。”
“我……不會……要……答應我……善待……蓁……”樂王說出這一句話,隻把目光凝向林蓁,“蓁……我……做不……到……他……是我兄弟……”
林蓁站在那怔怔地望著樂王,她突然開始笑,笑得眼淚紛紛的墜落:
“兄弟?你冒名頂替他,占有我的時候,可曾想過兄弟?果真是卑微的血統,連答應我的事,都不能做到!竟然還要他善待我!哈哈——”她仰起臉,笑得沒有辦法止住。
“林蓁,你要的,不就是權勢嗎?隻要有權勢,無論哪個男子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所謂高貴的血統,對於你來說,僅是為你這些卑鄙的行徑徒添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一錯再錯,到頭來,每一個愛過你的人,都會離你而去。並不是他們愛你不夠深,隻是,你根本不值得任何人付出愛,所有的愛,到你的手裏,不過是化做權勢傾訛的利器!”
緋顏手中的劍陡然鬆落,愴然啟唇。
這番話,她沒有說得有多激越,望向林蓁的目光,惟剩下憐憫。
“你沒有資格和我說這些話!你知道,這麼多年我熬得多麼辛苦嗎?難道,男人的愛,真能天長地久?不會!惟有權勢,在男人的愛離去後,才不會背叛自己!我熬得那麼辛苦,好不容易,就能得到所要的一切,卻被你,你這個看似愚蠢的丫頭所破壞,你總愛裝成那麼天真純潔的樣子,把一個個男子騙得團團轉!其實,你比我更貪婪,你要的,是他們用命來愛你,這樣,才能體現你勝過我,不是麼?我知道,你嫉妒我,因為,最早,你不過是我的替身!”
林蓁止住笑,收住淚,喊出這些話,躬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劍,就往緋顏刺去:
“既然,雙生妖孽,隻能存活一個,不如就由我來成全你罷!”
“蓁!”樂王的聲音在她耳邊喊起,卻阻不了她向前刺去的劍。
劍沒入胸,沒有遇到一點的阻力,柔軟,有溫潤的血濺出。
果然,是一柄好劍!
果然,是絕情的劍!
“景!”緋顏痛楚的聲音響起,隨著林蓁木然收劍,玄景伏倒在緋顏的懷裏,緋顏的身子,隨著他的倒下,再是拉不住,僅能隨著他,一並地匍倒在地。
握劍的手,與此同時,被另一柄劍劃過,劍起,手斷,反手一掌劈出,林蓁就如秋天的黃葉一樣,被直跌於殿門的門檻處。
檻咯著她的腰,有些疼痛,但,一個讓人聽起來,更為疼痛的聲音旋即響起:
“冥皇……”
這一聲,十分微弱,所有的人,都忽略掉的另一名女子,艱難地終於爬到玄景的跟前,她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路,這條血路,蜿蜒著,映著血色的手掌,雲紗,終於爬到她想爬到的地方。
可,卻是另一種決別。
不過,也好,黃泉路上,終由她相伴著玄景,就她一人。
剛剛刺殺林蓁,她沒有任何的手軟,隻是,她沒有想到,那個曾經因著媚藥強占他的男子,會為了護林蓁,將劍徑直投刺進她的身上,劍進入胸腔的感覺,很奇妙,有著一種清涼,讓她素日來悶煩的心,可以因著清涼而冷靜。
如果早些平靜,她心裏是否就會沒有那麼多計較呢?
就不會利用彼時墨瞳的出宮,故意在宮門口頂撞宸妃,以引得宸妃發現未央宮的主子,並不在宮內,雖然,她也受了最重的責罰。但,畢竟,她第一個步驟是達成了。
當然,她的目的並不僅僅再於此。
在那一日,她發現墨瞳所用的蕊粉內含有黃肜後,她就在墨瞳飲用的水裏,下了寒毒,這種寒毒,靠著黃肜,會暫時遮蓋其毒性,但,倘若,宸妃傷了墨瞳,冥皇必定不會袖手旁觀。
當他察覺,緋顏中了黃肜以後,必會用綠晶膏來替她療傷,而綠晶膏中的緋牮會誘發這種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