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心然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季霄蹭地站了起來,來不及思考,一把抱起地上滿身狼狽的人兒,風一般衝出了包廂。
醫院裏,季霄守在急救室外,他心裏一陣茫然,腦海裏反複回放著顧心然毫無生氣躺在地上的那一幕。
他沒想到平時看著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能對自己這麼狠心,他來回踱步,心裏焦躁急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說不清是生氣還是什麼,他隱隱覺得有些事情偏離出了自己的掌控範圍,這種不確定的感覺,讓他十分懊惱。
許久,醫生終於從急救室走了出來,季霄幾步上前問,“她怎麼樣了?”
許是他的語氣過於生硬,醫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後,認真回複道,“病人傷口已經縫好了,流了些血,問題不大,隻不過因為頭部受到劇烈撞擊,有輕微腦震蕩,目前還在昏迷,預計醒過來要一段時間。”
聽了醫生的話,季霄仿佛鬆了一口氣,轉眼又恨恨地想,這個女人果然很能裝,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顧心然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頭還有些暈,她費力地睜開眼,看著頭頂潔白的天花板,思緒漸漸回籠,聞見空氣裏濃重的煙味,她皺了皺眉,環顧四周,當看到季霄的那一刻,她有些意外。
季霄整個人深陷進沙發裏,中指和食指指尖還夾著燃了一半的香煙,他的麵孔在繚繞的煙霧裏顯得有些縹緲。顧心然眨了眨眼,想看清些,以證明不是自己的幻覺。
這時,季霄突然起身,將手裏的煙頭在煙缸裏碾滅後,走到顧心然的病床邊,微笑了笑,譏諷道:“顧心然,我真是低估你了,連我都差點被你的苦肉計騙了。不過,我警告你,自殺這種手段,玩一次可以,下次就不見得有用了,小心一個不注意,真把自己給玩死了。”
顧心然有些無奈,她終於明白,當一個人討厭你的時候,無論你做什麼,在他眼裏都是錯的。
她默然,不想再辯解了,反正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聽,早在昏迷前,她就已經對季霄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怎麼,被我說中,所以沒話說了?”看著麵無表情的顧心然,季霄的心裏猛地竄出一股邪火,他嗤了聲,冷冷道,“既然醒了,就趕緊出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麼主意......”
顧心然知道季霄是怕自己拿受傷的事到爺爺那裏去告狀,她不生氣,隻覺得可悲,認識季霄這麼久,他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的傷不算特別嚴重,但還是需要在醫院住上幾天,醫生不同意,可耐不住病人自己堅持,最後隻得再三囑咐她出院後要按時回醫院檢查。
看,一個陌生的醫生都知道擔心她的傷勢,而她的丈夫,卻從她清醒過後,不曾給過她一句關心的話,哪怕是一個眼神也好,顧心然哀怨地想著,瞪了瞪疾步在身旁的人。
忽然,季霄停下了下來,不知發現了什麼,顧心然順著他的視線看,還沒看出什麼,季霄便猛地拔腿朝一個方向疾步跑了過去。
顧心然疑惑地跟上前,遠遠地看到季霄緊緊抓住一個女人的手,急切地說著什麼,她眉心一皺,加快了腳步。
當看見女人那張熟悉的臉時,她瞪大了眼睛。
心悠,竟然是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