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歐陽澈追隨著慕容瑾的腳步,回到秋夜國京都的時候,慕容府和兵部尚書府一家,早已經啟程離開了京都,朝著那遙遠的邊境而去,就在歐陽澈打算追出去的時候,卻被宮裏來的人截住,說是皇上重病,召見歐陽澈進宮。
歐陽澈追出去的腳步便生生頓住,他知道,皇上自去年起,身體就一直不好,這幾年宮中連番出事,皇上力不從心,身體也早已經是強弩之末,況且又經曆了歐陽清叛變,如今,隻怕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
他本來以為,此番去冬雷國,能夠將慕容瑾帶回來,然後感動她留下,可是沒想到,他始終與慕容瑾錯過一步,他去的時候,她已經打算離開,他回到秋夜國的時候,她已經離開。
調轉馬頭,歐陽澈朝著皇宮而去,雖然九五之位上的那個男人,從來也沒有給過他一絲一毫的關懷,從來也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但是無論如何,他始終是他的父親。
“六皇弟——”
“六皇兄——”
如今的宮裏,便隻剩下了三皇子歐陽沛和七皇子歐陽淳,兩人見到歐陽澈到來,便同時出口叫著。
“父皇怎麼樣了?”歐陽澈問道。
“父皇吩咐,要一直在城門口守著,等你回來,所以你今日一入城,我們便知道了,進去吧,父皇在等著你。”歐陽沛說著,看著歐陽澈。
歐陽澈點了點頭,走進了承乾宮,他的父親,秋夜國的帝王,此刻正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垂垂老矣,再也沒有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似乎真的隻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在等著歐陽澈回來。
皇上和歐陽澈在承乾宮裏待了好一陣子,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隻是當皇上讓張泰再次出來,傳召三皇子和七皇子進去的時候,皇上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朕這一生,子嗣不多,如今也就剩下你們幾個,往後兄友弟恭,同心協力,輔佐澈兒,共同治理我秋夜國的盛世江山”
這是皇上對他們說的最後一句話,傳位給歐陽澈的旨意,早在歐陽清叛變那天,便已經下發,如今聽了皇上的話,便知道,秋夜國下一任的帝王,便是歐陽澈。
泰興三十三年,秋夜國帝王駕崩,傳位於六子歐陽澈。
這一年,算是個多事之秋,然而,慕容瑾身在千裏之外,絲毫不曾聽聞京城中的事情,當皇上駕崩,天下縞素的消息傳來之時,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個曾經在宮裏庇護過她的老人,後來甚至對她動了殺機的老者,就在這樣一個暑熱的天氣裏,去世了。
“姑娘,在想什麼?”青竹剛從溪邊洗好了衣服,回來的時候,卻見慕容瑾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問道。
這慈竹鎮,是秋夜國居南方的一個小鎮,山清水秀,風景秀麗,確實是個隱居的好地方,當初青竹奉命將寧姨帶到這裏,便擇山而居,選了一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買下了一處民房,就此安頓下來。
不大的院子,樸素的房子,兩個人住,綽綽有餘,就算慕容瑾到來,也還是有多的地方,這裏民風淳樸,人人都很好客,得知慕容瑾是寧姨的遠房侄女,便對慕容瑾的到來十分歡迎,尤其是,慕容瑾還是這麼一個天仙般的人兒。
自此,慕容瑾就在這個樸素的地方安頓下來,和寧姨還有青竹一起。偶爾上山去采摘一些草藥,交給鄰居家,讓他們幫著帶出去賣,換點銀子,以補貼家用,青竹和寧姨也幫著刺繡,拿出去賣錢,三個人的日子過得還算寧靜祥和。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或許用這句話來形容慕容瑾現在的生活是再恰當不過的。
當外麵再次傳來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一月個後了,先皇駕崩,新帝登基,秋夜國的新帝便是一直在戰場勞苦功高的六皇子歐陽澈,他當皇帝,沒有一個人不服,畢竟,秋夜國的江山,是靠著歐陽澈才保住的。
“你後悔嗎?若此時你在京都,或許你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青竹笑了笑,問道。
“你覺得呢?”慕容瑾不置可否,也隻是笑笑,避過了青竹的問題。
她無所謂後悔不後悔,如今這樣的日子很好,或許生命中應該還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但是她知道,可能這麼一輩子,他們就隻能相忘於江湖。
日升月落,春去秋來。
不知不覺,一年時間已過,現在是永寧二年的夏日,慕容瑾在慈竹鎮開了個茶寮,為路過的行人們烹茶,她的茶香氣飄然,茶香四溢,冬暖夏涼,所以遠近聞名,很多人都願意去她那裏喝茶。
生意做大了以後,她便請寧姨過來照顧茶店,讓青竹幫著收費管賬,還請了兩個小夥計,而她自己,則是在後院煮茶烹茶,希望能夠為過路的行人提供最好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