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舒以記得，當年盛燁承登基時，民間有許多傳言，這先皇的中意儲君是恭謹王盛燁合。
可當年李太後是力排眾議，拿出了先皇的遺詔，才叫盛燁承順利登基。而盛燁合保留了親王的頭銜，去了封地洛州，就連去歲盛燁承大婚，也隻是派人送了賀禮來，人沒來。
“恭謹王是什麼反應？”
“安策前兩天得到消息，恭謹王已經暗中趕往京城。再過幾天，人就到了。”
倒是從盛燁承的麵兒上瞧不出半分著急的模樣。陸舒以就知道，他已然有了把握。她笑道：“你都已經有了對策，還惱什麼？”
盛燁承挑眉，道：“朕可沒什麼法子。隻是想著這江山沒了，朕還有夫人。夫人這般有錢，朕也是一生榮華。既然都有錢過日子，朕為何還費這心思作甚？”
“那我還是拋棄你吧，我從不喜歡這般沒有抱負的人。”
盛燁承一個旋身，到陸舒以身前，摟著她的腰，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道：“夫人原是這般喜歡朕。”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
陸舒以笑到岔氣，道：“你就貧吧。”
“如果這次真的一敗塗地，為夫就回家，叫夫人養著。到那個時候，為夫隻能用美色留住夫人。”
“可已經嫌棄了怎麼辦？”
“那朕隻好，讓夫人再重新欣賞朕。”
陸舒以本以為盛燁承今日要與落花節那日一般，好好露一手。卻沒想到，他竟從屋子拿了些許東西，帶著陸舒以去了村子後麵的高山。
這村子之所以人煙稀少，便是因為三麵環山，僅有一麵可叫人自由出入。這裏的人多半是靠著這三座山生活。隻因這山上有許多名貴草藥，與市麵上難得一見的野菜。
盛燁承的母親，當年便是這方圓百裏，出了名的醫女。
雖說沒見過母親，盛燁承也是遺傳了阿橙行醫的天份，看過的醫術，過目不忘。草藥隻需見一次，便能記得它的功效。
那日從武陽侯府逃出來，盛燁承便是靠著這個過活。
拋開那些凡塵俗世，二人倒是真如同這村子一對平凡的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為了貼補家用，到這山上尋找那些草藥，送到城裏去賣。
恍惚間，陸舒以似乎覺著，再過兩年，二人孩子一出生，這一生便如林阿香那般平平淡淡地讀過。
她看著盛燁承，道：“你以前可曾想過，沒了皇位之後，你會去哪裏？”
“父親的地方容不下我，自然是回到母親生活過的地方，如母親那般做個平凡人。”盛燁承笑了，“以前母後掌政，許多事情與我無關，我便經常會到這裏來。時間久了，就認得這裏許多人。”
“你的身份倒是隱藏得好。”
“這裏本就沒有那般多的規矩，我當然也是做個平凡人的好。”
盛燁承又撿了許多草藥，裝在籃子裏。
陸舒以不認得，隻能跟在盛燁承身邊，不懂便問。
這日子雖然簡單了許多，卻要勝過許多在陸府的日子。
陸舒以看著盛燁承，道：“那你會把皇位，還給恭謹王嗎？”
盛燁承忽然笑了，道：“我就從未奪走，何來歸還一說？他們說母後手中的遺詔是假的，誰又能證明，他們手中的遺詔就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