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憶的痛(1 / 1)

寒風呼嘯,剛走出醫院時手機便響起,那頭傳來霍墨庭森冷的嗓音,不容反抗。

“晚上十點,靡如酒吧。我要見到你。”

過了好半天她才低聲允諾,“好。”

掛斷手機便一陣苦笑,靡如酒吧,真是令她懷念的名字。

她已經好多年沒去過那裏了。

當年她為了替父親還債,十幾歲便在那裏賣唱為生苟延殘喘。全京城人都知道,那個叫許青洛的歌女唱得驚豔動人。

後來,身材頎長剪瞳如墨的男人步入酒吧,冷酷如斯地點名將她買下。

從此她便跟了霍墨庭,從天南地北到商場沉浮。

她跟了霍墨庭十年,也卑微地暗戀了他十年。

隻是她清楚,霍墨庭的心上人是京城名媛北薇枝。

她算得了什麼?

若不是生了一副好嗓子,她現在指不定還在哪條大街上可憐兮兮地討飯。

能跟著霍墨庭她已是感恩萬分,哪怕他隻當自己是個陪酒唱歌,低賤如婊的花瓶。

她雖然愛卻從不奢求什麼,半生報答後隻想全身而退。

直到那夜——

那夜滿世界瓢潑大雨,手下命令她呆在房間內,說霍墨庭有事要吩咐她。

她規矩地等著,卻驟然間望見霍墨庭冷怒狂暴的臉,他猩紅著瞳仁將她惡狠狠壓在床上。

第一次,將她活生生疼暈,身下淌滿了血。

可他隻命人將她潑了冷水弄醒了繼續折磨,那一夜猶如噩夢,青洛隻能在痛與哭中死死掙紮。

她這十年都從未見過如此狂暴陰戾的霍墨庭,像是要將她的靈魂,一遍又一遍無休止地撕碎。

霍墨庭折磨了她三天三夜,然後將她關在黑屋裏不聞不問。她光著身子蹲在黑暗裏,整個人惶恐到不停發抖。

霍墨庭卻極度不滿,隻恨她沒有瘋掉。

入獄那天她跪在霍墨庭腳前,苦苦解釋自己沒有害薇枝。

湧出的淚水哽咽了口,到最後她的喉嚨裏隻剩下一片混沌的嗚咽聲,可憐得連話也講不清。

霍墨庭隻是厭惡剜了她一眼,冷峻的眉眼蹙也沒蹙,轉身將她扔進了監獄。

她一身的委屈和痛楚,從此隻能統統爛在肚子裏。

沒人聽,沒人相信。

握著眉筆的手略微顫抖,青洛盯著化妝鏡裏淌在自己棱角上的淚水,心髒痛得仿佛遭受割裂。

一身青瓷色旗袍穿在她身上,剛好遮掩住那些醜陋的傷疤。

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早已是何等的千瘡百孔。

夜晚十分的靡如一片紙醉金迷,繚繞的煙氣恍若一團朦朧的雲霧。青洛一踏入包廂,便望見正襟端坐在沙發上,眉目冷凝的霍墨庭。

她有片刻的失神和閃躲,好半天才露出優雅地輕笑。

“霍總,久等了。”

剛好將她的閃躲望進眸底,霍墨庭的臉色暗自沉了幾度,瞳眸裏散發的寒涼幾乎要刺穿她。

“還記得老規矩麼。”

“當然記得。畢竟是霍總教給我的本事,我怎麼敢忘呢?”

她笑得婉轉輕快,心底溢出的自嘲卻將她淹沒得無窮無盡。

無非是陪酒唱歌取悅賓客的本事罷了。

她在他眼裏,從來都這麼低賤不堪。

今夜賓客滿席,霍墨庭隻談商務從不沾酒,酒自然是青洛替他一杯又一杯地喝。

第三杯喝下去的時候,她便沒來由全身一個寒顫,下意識捂住了自己又疼又翻的胃。

她在監獄裏吃得很差,再能吃能喝的胃也爛得不成樣子。

霍墨庭全過程沒望她一眼,隻命人將她的酒杯一次次倒滿。

她深吸一口氣將疼壓了下去,又死命地灌了幾口酒。

像是被人按進水底,沉悶一般的絞痛逼得她恨不得將心肺吐出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