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賓客散去,忍痛忍到臉色煞白的她才敢站起身。
“霍總。”蒼白的唇瓣咬出字句,她編了個借口,“我去衛生間裏補個妝。”
剛僵硬地走出幾步路,體內又翻湧出的疼猶如當頭一棒,令她直接踉蹌著摔在霍墨庭身前。
猩紅的液體從唇裏湧了出來,她盯著霍墨庭領帶上沾上的血色,忽然就慌張自己怎麼弄髒了他的領帶。
“抱歉……”青洛痛得整張臉糾成一團,字句哆嗦得厲害,“我馬上……替你處理幹淨……”
拚命地想要掙紮著站起來,兩條腿卻宛如糠篩一樣無力又顫抖。
她狠狠咬著貝齒,剛吃力站起來時又猛地跪下來,“哇”得吐了一地的血,胃部那處深疼得要命。
霍墨庭對她的疼痛不為所動,深冷的瞳孔滿含怒意地睨著她,鋪上眼眸的寒意逐漸深濃得恐怖。
“要吐血去那邊吐,別在這裏。髒。”
青洛用盡力氣擠出一個字,“好。”
她站不起來,隻能屈著身子用膝蓋艱難地挪到門外,這副淒慘的樣子惹得霍墨庭莫名煩躁。
他也不知為何煩躁,隻是她渾身散發出的哀涼氣息刺得他竟有幾分疼。
頃刻間,綿綿恨意便蓋過了那股疼。
霍墨庭狠狠攥住她的手腕,森冷的嗓音浸滿怒氣。
“就這麼想在我麵前裝可憐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青洛捂住自己疼得劇烈的胃,渾身無力卻硬是笑得極了。
好一個裝可憐。
在霍墨庭眼裏,隻要是她許青洛幹的,那一定是肮髒不堪,下賤萬分又罪大惡極的事!
苦苦解釋是沒有用的,她三年前被他棄如敝履時就懂了。
當年她差點將一雙眸子生生地哭瞎,他也從來沒信過自己。
甚至,還變本加厲地折磨她。
她活著,受他羞辱,受他厭惡,從來都未一日安寧。
別的女人二十五歲仍青春逼人,隻有她,遍體鱗傷,低賤得像一條狗。
“霍總你看……我這副樣子還需要裝麼?”她揚起痛到慘白的臉,眨了眨眼略顯俏皮,卻滿是嘲諷。
這個動作,那麼輕易地激怒了他。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霍墨庭將那條沾血的領帶在她臉上憤怒一砸,砸得她渾身一輕,恍若挨了重重一擊。
麵前男人眸底噴薄出的嫌惡,輕而易舉地將她擊垮。
青洛心痛得抽氣,整個人跌倒在血色裏爬也爬不起來。
霍墨庭深深地睨了她一記,冷漠嫌惡地和她擦身而過,將她一人扔在包廂外邊。
“自己好自為之。”
他隻丟給了她這一句,再無其他。
霍墨庭剛走出幾步,胸腔裏的那抹怒氣壓得他心口發疼。
鬼使神差地朝後一望,許青洛仍跌坐在原地,嘴角的血愈湧愈凶,染紅了她身上那件青色的旗袍。
她渾身都在無助地發抖不止,麵頰上掛著的,不知是痛出的汗水還是淚水,黏住了一縷又一縷發絲。
忽然間,他望見她沒有血色的唇拚命翕動著,死死掙紮的樣子猶如三年前那麼無力。
“救……救我……”
也不知是在對誰求救,她的頭明明歪向的是無人的一邊,喑啞的哭腔宛如被拉長的汽笛聲,悲涼不已。
霍墨庭聽得渾身繃緊,忽然聽見“咚”得一聲。
他望見青洛倒在一灘血水裏,昏死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