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洛心事沉沉剛地將報紙收起,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她打開門,竟望見了坐在輪椅上的北薇枝,麵色紅潤,楚楚動人,流蘇配著珍珠串在一起纏繞在她的青絲上。
青洛聽陸明琛說過,北薇枝從醒後到如今已經恢複了許多。
隻是腿腳還有些走路困難,所以暫時坐著輪椅。
“許小姐。”是北薇枝先開口,柔弱的女音宛如青瓷一碰便碎,“我聽說你……頸部受傷了?”
青洛望著這個病弱的美人,眸光裏的冷意越積越深。
在那場車禍之前北薇枝素來不將她當成一回事,畢竟她這個流連於酒吧的風塵女子,怎麼入得了京城名媛的眼?可這麼蔑視她的北薇枝竟來病房看望她?
“小傷罷了。”青洛的語氣寡淡的很,“倒是北小姐你,不知道這三年你睡得好麼?”
這句話似乎刺了北薇枝一刀,她的臉色立即暗了下去。
是,這三年她在床上睡得那叫個安安穩穩,有人照顧有人喂飯,不知世事。
可她許青洛這三年卻宛如活在人間地獄,被染了一身的黑不說,痛了一遭又一遭。
“我睡得很好。畢竟墨庭一直守在我身邊。”
北薇枝揚起高傲的臉,咄咄逼人的眼光筆直地射來。
“倒是聽說……許小姐過得很差?不知許小姐可聽說過惡有惡報這四個字?現在你這身樣子,倒是很配得上這四個字。”
幾乎是溢於言表的譏嘲。
可青洛被她這番話不為所動,隻凝起了一抹豔美的笑。
“既然我曾經害了你,你怎麼還專門來看望我?北小姐,你就不怕我當場掏出一把刀子捅向你麼?”
“我當然怕……”北薇枝眼神閃爍,終於緩緩撕下嬌柔無害的外衣。“可你要是捅了我,恐怕會被墨庭弄得五馬分屍,最後連個下葬的地方都沒有。就像……你那個慘死的爸爸一樣。”
青洛不由得渾身一震,像挨了一臉刺骨的冰渣子。
她的父親……沒有下葬……隻被人隨意丟棄在了荒山野嶺裏。
一想起這些她就全身發抖,悲憤宛如濃稠的雪水滾滾席卷而來,凍得她難受不已。
她猛地上前扯住北薇枝的衣襟,“你不要隨口侮辱我爸!”
怒氣燒得她血氣上湧,她知道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像這樣憤怒了。
“是……他去世了,而你這個肇事者僥幸活了下來!你現在坐在這裏侮辱他……就不怕從此以後做盡噩夢麼?!”
“啪”得一聲,清脆的耳光甩在了青洛的臉上,疼得她瞬間麵頰殷紅,北薇枝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你難道不知道誣陷罪是要坐牢的麼?!”
北薇枝一把揪住她,惡狠狠地將她往地上殘忍地摔,“你們父女倆做盡惡事!我詛咒你們兩個從此都永無安生之日!”
下一秒,是更清脆更淩厲的一聲。
北薇枝渾身僵住,怔愣著摸了摸自己紫到血紅的臉頰。
青洛扇她一耳光的手仍揚在半空,然後,她自己腫得老高的臉上蕩起一抹酸楚的笑。
隻是她脖頸間的血滲得愈來愈厲害,立馬染紅了整塊紗布。很明顯,剛才被摔的時候讓傷口裂開了。
可是她仍舊強忍疼痛地站在北薇枝麵前,硬是咬著牙死死撐住即將倒下的自己。
“記住……”
她滿臉孤傲地睥睨著輪椅上一臉震驚的美人,張唇時,蕩在空氣裏的字眼沙啞低澀。
“總有一天,我和我爸……都會……沉冤得雪。”
“而你……會被……墮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