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的還債人(1 / 2)

可疑的還債人

年過花甲的嚴大山老漢,正在給癱瘓在床的老伴擦身子,忽聽門口有人問:“嚴大叔在家嗎?”

嚴大山出去一看,見門口站著個拎著一個旅行包、年約三十的年輕人。“你就是嚴大山大叔吧?”來人問。嚴大山說是,年輕人放下包,猛地抓住嚴大山的兩隻大手不住搖晃,說:“大叔,我是來還債的。”

“還債?”

年輕人說他叫肖遠強,十年前曾借過嚴大山五百二十塊錢,他掏出厚厚一疊錢,往嚴大山手裏一塞,說:“大叔,你是我的恩人啊!請收下吧!”

嚴大山愣了愣,一拍腦袋,“哦,想起來了!”他接過錢,說:“怎麼這麼多?這怕有五千吧?”

肖遠強說是五千二,他十倍加還。嚴大山也沒推辭,把錢放進衣兜,叫客人坐,用一隻粗瓷碗端上大半碗白開水。肖遠強接過喝了一口,問:“大叔,你家裏有幾口人啊?”

嚴大山說現在就兩口,老伴在屋裏躺著呢,他叫肖遠強一個人坐會兒,他出去割斤肉回來中午吃。肖遠強站起來說:“大叔別麻煩了,我馬上就走。”

嚴大山掏出那遝錢,說:“遠客來了哪有不招待的!要走的話,這錢你也拿走!”

肖遠強忙又坐下說:“那大叔就不要弄得太複雜了。”嚴大山走後,肖遠強坐著無事,抬頭無聊地打量著堂屋破破爛爛的四麵牆壁。

過了約二十分鍾,嚴大山拎著一塊肉回來了,進廚房忙碌起來,肖遠強進去幫著燒火,邊問:“大叔,大嬸的身體不舒服嗎?”

嚴大山說:“癱了!”

肖遠強正要問個究竟,門口響起了汽車喇叭聲。嚴大山趕緊迎出去,有人問:“人呢?”

嚴大山說:“廚房裏。”

是輛警車。下來倆警察,是鎮派出所副所長李偉峰和一個年輕警員。倆人走進廚房,李偉峰對正站起來的肖遠強說:“請跟我們去一趟派出所。”

肖遠強一臉驚訝,問:“什麼事呀?”

“去就知道了。”

警車把肖遠強和嚴老漢帶到鎮派出所。

“姓名?”李偉峰問,年輕警員在一旁作筆錄。

“肖遠強。”

“十年前在火車上,嚴大山借過五百塊錢給你?”

“加上買車票的錢,共是五百二十塊。”

“具體過程?”

根據肖遠強和嚴大山的口供,李偉峰了解到事情的經過。

十年前,肖遠強高中畢業,跟著一幫老鄉去南方打工,幾個月後,他接到村長的電話,說他父親病危。肖遠強趕緊找老板結了賬,共領到五千多塊。他把現金帶在身上,坐火車往家鄉趕。在省城火車站轉車時,肖遠強正準備到售票廳買票,一個年輕人走過來碰了他一下,“啪!”那人手中的一個東西掉在地上摔碎了。立即就有好幾個人圍了上來,把肖遠強貼得緊緊的,要他賠,說那是個古董瓷瓶。肖遠強正著急的時候,那些人忽然又一哄而散。肖遠強如釋重負,去售票口買票,一摸口袋,身上的錢和身份證都沒了。

肖遠強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啕大哭。但人們最多隻是看他兩眼,無人理他。過了好久,一個背著鋪蓋卷,拎著一隻蛇皮口袋的小老頭走過來,彎腰問:“小夥子,遇上什麼事了?”

這個小老頭就是嚴大山。肖遠強停止哭泣,一五一十向嚴大山訴說了自己的遭遇。原來倆人的家是隻隔了一個縣,回去是同路。嚴大山也是剛從外麵打工回來,身上也揣了五千來塊錢。肖遠強到縣城,坐火車隻需二十塊錢,嚴大山給肖遠強買了一張火車票,倆人的座位是在一起的。

由於肖遠強心情不好,而嚴大山的心裏也好像有事,一路上倆人沒說幾句話。幾個小時後,肖遠強快到站了,他忽然吞吞吐吐地對嚴大山說:“大叔,我,我想給你借點錢。”

“什麼?”嚴大山沒怎麼聽清。

“我想給你借點錢,等我有錢的時候加倍還你。”

嚴大山盯著肖遠強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問:“要多少?”肖遠強怯怯地說:“五百,要不,三百也行。”

嚴大山說:“小夥子,我看你也是個老實人,大叔相信你,等一下。”說完起身往廁所走。嚴大山的錢是放在內褲的暗兜裏的,進入廁所,他解開褲腰帶,小心地掏出一遝百元大鈔,數出五張,回到座位,把五百塊錢遞給肖遠強,說:“小夥子,我的錢全是賣苦力得來的,你可不能騙我啊!”

肖遠強接過錢,賭咒發誓,說自己絕對不是騙子,要不請嚴大山去他家看看。嚴大山說不了。肖遠強叫嚴大山說了姓名地址,他正要找筆紙記上,但火車已停住了,並且隻停兩分鍾,他隻好匆匆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