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雁門(1 / 3)

b/b“王兄高義,張某哪有不從之禮?隻可惜我這一生隻喜歡做和尚,而不是做什麼鎮國公!”身後馬蹄聲滾滾而來,智障嘴角牽出一絲笑意。

“既如此,王某便送張兄往生極樂吧,放!”王世充頓時拉下臉冷聲說道,隨著王世充一聲號令,密密麻麻的箭雨瞬間從天而降。緊跟著弓手後退入陣中,讓出掩在身後的床弩,弩手咯吱吱的用絞盤給弩箭上弦。

“砰!砰!砰……”箭頭像鏟子似的弩箭炮彈般飛射而出,由於強大的力道,弩箭竟後發先至,超過了弓箭的速度朝智障飛來。

“刷刷刷……”長箭插滿地麵,智障卻在原地消失,王世充剛要開口,一陣沉重的馬蹄聲傳來,王世充抬頭一看,卻見四五百匹披甲戰馬從長街的盡頭處呼嘯而來,為首一匹馬的背上,正是張智!

“退!快向兩邊退開!”王行本大聲呼喊,指揮步卒讓開一條道路,生怕自己的手下被這些鐵甲戰馬給踏成肉泥,王世充及其手下心腹亦不得不閃開道路,給這些瘋狂奔騰而來的披甲戰馬讓路,黑漆漆的大門出現在眼前。這些鐵甲戰馬,便是王雄誕落在智障身後的原因,此時王雄誕正騎著一匹戰馬帶著五百戰馬,跟在智障身後百米處。

“嗨!”衝開人群的智障,很快衝到洛陽的城門前,智障猛的拉緊韁繩,坐下戰馬唏律律長嘶一聲,前蹄騰空,借著這股力量,智障揮起重戟狠狠朝城門劈下。

“砰、撲騰!”重戟如智障所料那般落在城門上,而坐下的戰馬卻四蹄一軟趴在了地上,它實在承受不住智障雙腿的力道,屎尿齊出的被夾斷了肋骨。智障借著鐵戟的反震之力向後飛退,雙腳還未落地,便覺耳邊惡風呼嘯,瞬間知道有高手從自己背後偷襲,而此時,王雄誕和馬隊離自己不足五十步!

“嗚!”空中的智障來不及轉身,反手將鐵戟向後橫掃,頓時惡風消失,然而鐵戟上卻有一股奇異的力量侵入經脈,雖然很快被精純的九陽真氣驅散出去,但是智障卻感覺心底發寒,這股真氣太奇異了,方才那一瞬,真氣仿佛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真氣竟有中倒戈相向的意思。

雙腳踏上地麵的智障動作不停,順勢半轉全力一戟重重的轟在城門上,高高架在兩扇城門中央的門閂應聲而斷,朱紅色的城門重重撞在城牆之上,不等城門反彈回來,王雄誕已經帶著馬群穿過城門,絕塵而去。

“張智,哪裏走!”王世充被智障一戟抽回本陣,剛剛壓住心頭的煩悶之感,便聽到一聲巨響,緊接著王雄誕出門,而智障則躍上吊尾的一匹戰馬,衝出城外。“追!”王世充吩咐一聲,當先衝了出去,然而未衝到城門,便覺喉中發癢,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再無追趕之力。

王世充命陳長林、張鎮周、宋夢秋三人率兵追趕智障,他自己卻被智障一戟打傷,不得不回府修養。然而陳長林三人都是在城門處眼看著智障出城的,連王世充這個洛陽第一高手都被智障一戟打傷,他們三個哪還敢死命追趕?三個人合計一下,象征性的追了十幾裏便帶兵回了洛陽。智障見他們三個如此知趣也就沒有心情回去難為他們了。

河南的一處山腳,王雄誕清點了一下,發現自己帶出了二百零五匹戰馬,這個年月二百多匹馬可是一筆很大的財富,足以組建一旅騎兵。王雄誕在江淮軍時,就是騎兵將領,所以對戰馬格外喜愛,而且這些戰馬原本是洛陽重騎兵的坐騎,自然比一般的戰馬神駿許多。王雄誕拍拍這個,拍拍那個,每一匹看著都那麼順眼,不時滿意的點頭。

王雄誕在那邊替戰馬卸甲,而智障則靠坐在樹下,回想這一日的變故。稍稍總結之後,智障發現就在這一天之內,自己從淨念禪院的座上賓,變成了滅情道的妖人;本想去飽餐一頓,卻殺了幾百人;本想扶持李世民登上皇位,以使貞觀之治早日實現,現在卻站在了李世民的對立麵,以師妃暄和慈航靜齋的草性,估計以後自己的名聲就要臭大街了。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寧道奇那個貨很可能來找自己的麻煩,倒是不需要自己再去找他了。而最重要的,寇仲和徐子陵兩個,不知道他們以後還會不會認自己這個師傅了。

石之軒啊石之軒,我跟你多大仇啊,你至於這樣害我?智障心中又是憤恨,又是無奈,實不知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邪王大人。不過幸好,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一個,至少身後這個傻樂的小子還能給自己一點安慰。

智障和王雄誕二人所處的位置是一座名叫三皇山的山腳,繞過山腳,入眼處是一條巨壑,巨壑兩邊是兩座土城隔溝相望。智障站在土城邊,臨淵而望,隻覺山風習習,使人有種陰冷之感。

“什麼荒僻的地界,連個人影也沒有。”智障轉了一圈,鬱悶的說道。此時他身上還穿著出洛陽時的僧袍,上麵滿是血跡和破洞,本想找戶人家弄一件衣服穿,可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影出現。智障隻好在溝邊洗了洗袍子,將就著穿上。

“將軍,這可不是什麼荒僻的地界,而是一處極其有名的所在。”王雄誕略帶激動地說道“這兩座土城一名漢王城,一名霸王城;眼前這個深溝就是大名鼎鼎的鴻溝。”

“哦?這就是鴻溝?”智障驚訝道“這麼說咱們到了滎陽地界嗎?”

王雄誕點點頭“正是,過了這座三皇山便是李密的勢力範圍了。”

“滎陽,亦是兵家必爭之地,不久之後,王世充和李密就要在這裏打個你死我活,李世民也是在這裏打敗竇建德,迫降王世充。鴻溝,以其劃定的楚河漢界,標誌著項羽在和劉邦的爭鬥中從此落入下風。”智障摸索著手中的鐵戟暗想道自己來到大唐之後,行事一帆風順,少有挫折。而在洛陽之變卻讓自己的挨了當頭一棒,這和項羽的經曆何其相似?項羽自鴻溝劃界之後便一步步的走向滅亡,自己呢?是不是亦會步項羽之後塵?

“至少霸王還有虞姬這個紅顏知己,我呢?”智障回頭看了看王雄誕,瞬間臉色一垮“沒有吳儂軟語、沒有軟玉溫香,隻有五大三粗的徒弟…nbp;哎,看來要努力不讓自己進入四麵楚歌的境地,不然死了都不會瞑目。”

鴻溝通黃河,智障便和王雄誕在霸王城過了一夜,次日清晨便一起驅趕馬群,沿著三皇山的山腳向北走。三皇山景致不錯,雖然名聲不顯,但也稱得上是峰巒尖秀,峭拔數十丈,朝霞暮煙,變態萬狀。自南向北貼著山腳繞行,黃昏時分,便有流水聲傳入耳中,那裏應該就是黃河。

王雄誕從洛陽帶出來的戰馬,都是久經訓練,即便無人驅趕,也會自己跟隨著隊伍,不會走失,所以王雄誕頗為輕鬆,跟著智障身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呃……呃……”伴隨著奇怪的叫聲,一隻驚慌失措的梅花鹿突然從林中竄出來,見到智障兩人,哀鳴一聲,轉頭欲逃。“嗤”的一聲,一隻長箭自林中射出,正中鹿眼,可憐的家夥應聲倒地。緊接著,十幾騎自林中魚貫而出,馬上掛著野兔、山雞、麅子等獵物,各個龍睛虎眼,十分精悍。為首是一紅一白兩個騎士,其餘人盡著黑衣。

“好箭法!”智障看的清楚,這一箭自梅花鹿的左眼入,右眼出,不曾傷到一點皮毛,以智障的眼光來看,這份箭術實可說得上是登峰造極了。當先一紅衣人聽到智障這聲讚譽,轉頭看過來,頓時眼前一亮,將弓掛在腰間,向智障抱拳拱手,客氣道“兄台過譽了,不知兄台是否做的是販馬的生意?”很顯然這紅衣漢子看上了智障身後的二百多匹良馬。

“額……nbp;是,隻不過這些馬已經有了買主了。”智障不好說這些馬是從洛陽帶出來的,便順著對方的話回答道。

“哦……nbp;這樣。”紅衣漢子聞言略略有些失望。此時那位白衣人撥馬上前,打量了一下智障兩人,開口問道“嗨,你這些馬要販往何處?”口氣略顯生硬,看來平時也是個跋扈的主。此人一身白袍,蜂腰猿臂,麵如冠玉,十分俊俏。腰懸長劍,坐下白色戰馬,馬背兩側各搭著一隻黑布袋,像是兩個行李包。

“北邊,雁門。”智障見這白衣人年歲不大,沒跟他計較。

“此地距雁門一千多裏,這兵荒馬亂的,說不定就有攔路搶劫的,到時不僅賠了買賣,還容易賠上性命。不如你把這些馬賣給我們,帶著銀錢上路,豈不輕快?”白衣青年建議道。

“哈哈,年紀不大倒是會為他人著想,不錯。可惜某已答應了買主,怎能做那言而無信之事。”智障饒有興趣道。

“那沒事,我給你寫封信帶著,到了地方你把信交給那個買主,就說這些馬瓦崗山要了,想他看了信,必定不會為難於你。”白衣青年露出一口白牙信心滿滿的道。

“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可不想做個言而無信的小人。”智障故作決然道。

“誒,你這人怎麼這麼執拗呢?放心,銀錢上不會虧待你的。”白衣青年不耐道。

“這不是錢的事,而是關乎信譽問題。”智障搖頭道。

“死腦筋!拿上銀子買套衣服、吃些酒肉,安全回家才是正理,跟我在這膩歪什麼,告訴你,這些戰馬我要定了!”白衣青年說著便招呼手下人上來拉馬。智障點點頭,暗道這小子還行,沒有看自己人少直接搶奪。

“哼!”智障沒去阻攔那些黑衣人,身後的王雄誕卻不會讓他們把馬拉走。長槍一抖,便放翻了三個黑衣大漢,三人雖然狼狽,卻沒有受傷。智障沒有動作,王雄誕便知道將軍不準備為難對方,所以下手很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