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蘇清澤咬著牙笑了笑,眼中有水光,沒再多說什麼,背著她下了台階往花轎走去。
有幽幽地哭聲傳來,蘇杳杳撩起蓋頭,掀開窗幔一角,往前方看去。
父親眼眶略紅,垂在腿側的雙手死死握著,母親臉上掛著笑,看著她揮了揮手,眼中的溫柔溺人。而放下她的蘇清澤與蘇婉瑩,則齊齊縮到了柱子旁,放聲大哭像兩個三歲的孩子。
身著喜服的沈恪被人推著上前躬身行了一個大禮,便聽蘇承業道:“我把女兒交給你了,記得保護好她,也保護好自己。”
沈恪點了點頭,明白他的意思:“多謝嶽父。”
巷尾處鞭炮炸響,樂聲繼續吹起,許氏擦了擦眼角沁出的眼淚,笑道:“吉時到了,莫耽擱時辰,去吧。”
沈恪再行了一禮,辭別了蘇家二老後,喜娘便示意起轎。
齊王府的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撒著喜糖與染了朱砂的碎銀子,簇擁著花轎沿京城的官道慢慢轉著,整整一百八十抬嫁妝,鋪出了真正的十裏紅妝,由城西熱鬧到了城東。
這樁婚事乃是太後與皇上親賜,甚至齊王府送聘禮來的那日,自宮裏又添了六十抬一起送到蘇家,足以見皇家對此事的看中,也因著如此,原本被人同情的蘇杳杳,成了人人豔羨的對象。
哪怕是公主出嫁,也未見過這般大的手筆,今日之後,如此風光大嫁,隻怕再也無人可以超越。
漫長的時間過去,花轎繞了一圈後,穩穩地落到了齊王府門口,沈恪搭弓射了轎門,將新娘子迎了出來。
賓客隨著新人一路緩步入禮堂,更加令人驚訝的是,穿著龍袍的皇帝居然親自來了,而且還坐到了主婚人的位置上!
旁邊是笑容和煦的德安大長公主,除了隨侍的李福全,還有太後娘娘身邊的掌事宮人李嬤嬤,端著兩柄質地極品的玉如意。
這是什麼陣仗?
“眾卿不必拘束,朕隻是來為齊王證婚的。”沈昀朗聲大笑,堂下安靜的隻聽得到禮樂聲響。
“參見……”
“都說了,不必拘禮!”沈昀揮了揮手,打斷眾人,“今日主場,是齊王,朕可不想搶風頭。”
愣怔了半晌的儐相終是回了神,揚起笑臉,高唱道:“拜天地~”
因著沈恪腿腳不便,兩人便都未下跪,隻是虔誠地躬腰而拜。
“二拜高堂。”
蘇杳杳手中牽著紅綢,隨著沈恪轉身,透過蓋頭下的縫隙,她能看到的隻有他大紅色的喜袍,袍擺繡著金線福紋,具是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好彩頭。
“夫妻對拜~”
蘇杳杳被喜娘攙著轉身,朝著對麵緩緩拜下去,距離拉近,周遭繁雜的聲音遠去,她聽到沈恪沉穩的聲音,隻是略重於往日。
一係列繁雜冗長的婚前禮行完,禮成之後,便是夫妻,一對新人被送到了新房中,大約是有皇帝在鎮場子,鬧洞房一事,便免了去。
這令蘇杳杳非常滿意,誰想當眾表演親熱,羞羞的話當然要隻有兩個人才方便說。
她坐在撒了紅棗花生的新床上,透過蓋頭下的縫隙,看見喜娘說著吉祥話上前,往沈恪手中遞了根金秤杆。
頭上的首飾太重,美則美矣,她的脖子卻已經有些僵了。
沈恪握緊金秤杆前端,在手心捏了捏,看到蓋頭微晃,這才有些緊張地抬手。
遮擋視線的蓋頭被緩緩挑起,蘇杳杳抬眼便看到了她的沈恪。他皮膚本就白,被喜服這般鮮紅的顏色一襯,當真是俊美的不像話。
沈恪眉眼染了溫柔,雙目未眨就那般看著她,眸中隻有她的倒影。記憶中的少女,終於在此刻融成了一體。
“若是累了,便先歇著,我去外頭敬兩杯酒就回來。”
蘇杳杳眨了眨眼睛,指尖藏在袖子裏偷偷摸著書冊,傾身湊近:“那你別喝醉了,不對,微醺也成,那樣方便些。”
“方便什麼?”沈恪挑了挑眉。
“還能有什麼?”咬了咬鮮紅的唇瓣,她低聲道:“結發交杯,飲合巹酒啊。”
才怪!當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花燭夜,怎麼能不做羞羞的事!
“等你哦~”傾身往他唇上親了一下,蘇杳杳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喜娘頭往旁邊一偏:我什麼也看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66章被鎖,怒改幾十次了,去圍.脖看吧。
晉江重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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