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還是不救,對於蘇紅枝來講並不是需要特意去想一想的,小爛臉的生死在她一念間。她能感受到對方的生氣在一點點地流逝,白天還能拖著她跑好幾條街,夜裏就成了這死魚樣子。

許是因為她的目光過於直白了,一點都不掩飾的盯著麻布袋子看。那五個同門師兄弟的人都察覺到,本都是跑江湖的,對於目光自然敏銳。

粗獷的男人是大師兄,基本上都聽他的,瞧著隔壁桌的丫頭片子一直看袋子,他低頭檢查,就看到祝離的血浸透袋子流淌了出來。真是快死了還給人添麻煩,粗獷男呸了一聲,啪得一聲拍桌子,凶神惡煞地瞪向蘇紅枝。

“臭丫頭看什麼看!回去找你娘喝奶去!”

蘇紅枝:“……”

“哎呀,算了算了,大師兄何必與個小姑娘一般見識。還挺好看的,哥哥等你長大哦。”

“就那木頭臉,長大了肯定也是個冰坨子,死了親爹一樣。”

蘇紅枝收回了目光,對於這些辱罵並不放在心上,她是來投宿過夜的,懶得惹塵世間的麻煩。纖細的身板從長條凳上起身,她也不看隔壁桌了,順著樓梯去了房內,隻是藏於袖內的右手動了動,食指中指並攏,向內一勾。

“砰——”得一聲巨響,樓下粗獷男坐的桌子四條桌腿斷開,整張桌子打翻,湯湯水水撒了一地,驚得幾人連忙退開,迅疾拿出防身兵器。

“誰!誰在暗算!”抹開臉上的熱湯,粗獷男氣得牙癢,手裏拿著刀驚慌四望。

畢竟現在的江湖上,應該有很多人都在追殺祝離這個臭小子。萬一消息走漏了,一定會來搶人,要不是這場大雨困住了他們,早就馬不停蹄地將這燙手山芋送去領賞,就怕夜長夢多。

店小二聽到動靜也慌忙跑來,他點頭哈腰地賠罪,被粗獷男一把掀開,“滾!你家這是什麼破桌子!放幾盤菜就塌了!”

“師兄換一桌吧,等到明天雨停了,趕緊將人帶走。”

幾個師弟都在一旁勸道,顯然是不想節外生枝。在這客棧裏裏外外地又檢查了幾遍,除了掌櫃的後廚的打掃的以及店小二,就隻有那個丫頭片子,沒有別的人入住了。

剛才桌子壞掉,應該不是被誰用暗器打壞,多半是這桌子不太好。

稍微心寬了些,這群人匆匆用過飯,然後粗獷男又拎起麻袋裏的祝離去了房間。巧了,隔壁就住著蘇紅枝。

此刻躺在床板上的蘇紅枝聽著雨聲,但外麵的動靜也一樣能辨別清楚。要出手很簡單,要救小爛臉也易如反掌,隻是有什麼用,人各有命,她救得了一時,能護得住一世嗎。

要不要收這小爛臉當徒弟?但這資質屬實平庸了點,再一想想彌生收下的付淩雲。雖說自己不是個得失心很重的,可平白輸了賭約也不舒服。

蘇紅枝還在猶豫,而隔壁的祝離生死不明。

一夜過後,雨勢衰微。一大清早就去巡房的店小二打著哈欠,他發現那個小姑娘住的房間開著門,他納悶了,詢問著走過去:“客官起了?”

昨夜雨很大的時候,這個小姑娘隻身一人前來投店,看著像是哪家小姐跑出來的。給錢還挺大方,一出手就是一錠銀子。

店小二踏進屋內一看,房間已經空置,被褥也疊得整齊,那小姑娘已經不見了,許是退了房。但怎麼不都和掌櫃的說一聲?

還疑惑著,店小二聽到隔壁屋內傳來一聲咆哮,接著就是踹翻桌椅的巨響,他嚇得腿軟,江湖上的人他可不敢得罪,怕這客棧都被拆了。

“客、客官!怎麼了!”

粗獷男一刀劈了桌子,茶水果盤打翻,他猙獰著一張臉,揪住店小二,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老子的麻袋呢!這麼大個麻袋!”

店小二嚇得眼睛瞪圓,都快尿出來了,登時哭喊著說:“大俠饒命啊!逃命啊!”

這動靜將其餘屋內的師兄弟都引來了,一個個出了門竟都是穿戴整齊,顯然已經準備好清晨就出發。

“師兄怎麼了?”

“那小雜種不見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