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這似瞬間放下心來的敷衍語氣,顧問璋垂眸斂去眼中的情緒,果然,在明知溫冬晚身體沒有大礙的情況下,他這位祖母依舊忙上忙下,操勞不已,其實並不是為了給皇宮外提心吊膽,驚憤交加的溫家一個公道和真相,而是為了安撫他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皇孫的情緒而已。

顧問璋沒想到自己被重視到了這種程度,有些默然。

“晚晚明日就能醒了。”他讓元氏坐到自己原先的椅子上,自己站在一旁。

元氏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顧問璋語調不變,繼續淡淡地道:“但她既被人算計,吃了這個苦頭,我不能不管。且祖母也知,這個毒便是當年……”

元氏臉色一變,匆匆打斷了他,對著一眾姑姑宮女道:“你們都下去吧。”

顧問璋也就收了話頭,等著人都退下了,才笑了笑道:“祖母怎麼不讓我說完?”

元氏臉色微凝,卻仍然和氣地道:“人多眼雜,璋兒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今日寧元宮這件事,雖確定不了下毒人,但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大概,既真的與她們母子無關,也就沒必要說給元氏聽。

“璋兒無話說。倒是皇祖母您,不知有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我?”元氏皺了皺眉,耐心道,“璋兒這話說的哀家糊塗了,難道你還是覺得這事是哀家賊喊捉賊?”

顧問璋道:“皇祖母怎麼會與個小姑娘過不去?璋兒自然不會是非不分。隻是有一事不明。”

元氏提著顆心,謹慎問道:“何事?”

他頓了頓,坦然道:“不知祖母,為何如此善待於我?”

元氏暗中鬆了口氣,和氣道:“你既叫我一聲祖母,便也是哀家的孫兒。豈有不善待自己孫兒的道理?”

顧問璋目光閃爍:“是麼?即使知道這個孫兒與自己獨子不和,也善待如親?”

“哀家何時獨子!?”出乎意料地,元氏竟像被觸了逆鱗似的突然直起身,不去管問題本身,隻針對著兩個字,語氣激動地辯駁道,“你父皇也是哀家一手養育的兒子!幾十年來與親子無異,從未虧待過一分一毫。你不可胡說!”

顧問璋有些詫異,不知她怎麼如此大的反應,皺了皺眉道:“是孫兒失言了。”

元氏臉色這才緩了緩,知道自己失態,確實最近越來越容易受驚了……

她沉默了一陣,不由自主地想起許多事,漸漸收起了和和氣氣的模樣,臉色有些憔悴與疲憊。

元氏木然地坐了一會兒,這才忍不住喃喃道:“確實,獻兒才是我親骨肉……可哀家不僅十幾年前沒將皇位留給他,十幾年後,還要處處逆他的意……”

顧問璋不發一言。

元氏一時情難自禁,捏著帕子低頭拭淚,顫顫道:“天下做母親的,誰不偏心自己兒子。可哀家要是偏心了,你祖母又該怎麼看我……”

他的祖母?顧問璋靜靜地聽著她的話,心裏也忍不住有些波動,他的親祖母麼……

“我祖母,她是個什麼人?”

元氏紅著眼,卻不願回憶,隻簡單道:“你親祖母是我雙生妹妹。與哀家同時被老靖懷公帶回溫府,又是同時隨溫家小姐進的宮。可惜紅顏薄命,正是一身恩寵時,卻香消玉殞了。”

顧問璋已知道這些,麵上不顯,問道:“那祖母她是怎麼去世的?”

元氏目光有些猶疑,嘴唇顫了顫道:“後宮得寵便是原罪,惹惱了旁人,被陷害致死。”

顧問璋看著她掙紮的神色,心中疑惑,後宮之事,確實複雜,然這種死法也隻算是後宮多有的無常之一。

“那為何宮中都對她的生平諱莫如深?不敢提及?”

元氏繃著臉,雙目卻有些灰暗:“那時她被人陷害,皇上卻聽信讒言,賜了毒酒一杯。然真相大白,事後追悔莫及也無用了。你皇爺爺荒廢朝綱半月,此後便再不許身邊人提起她的事了。”

她微微笑了笑,嘴角有些僵直:“可見,其實他最喜歡的還是妹妹吧。”

顧問璋聞言默然。

……隻是這樣?若她所說都屬實,也仍是解釋不了為何元氏對他態度如此之維護……難道她們姐妹兩個感情真的如此之好?好到可以將對方孩子的利益放到親骨肉利益之上?

其中想必還有隱瞞。

作者有話要說:

☆天呐快下雨吖!!軍訓才過去一半。。

☆自從晉江改變了字數的計算方法之後,嚶嚶嚶,我就再也踩不準三千字的線了~總是少個幾十字,小粉花都打水漂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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