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虞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一番刻意的挑撥會完全不湊效,譚牧對於徐子衿的維護超乎了她的意料,她僵著一張臉,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譚中南心疼薑虞,忍不住替她做主,“譚牧,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跟你虞姨說話的嗎?”
譚牧冷臉霜眉,脫口而出:“我這樣說話怎麼了?她好心希望我跟子衿好好過日子,我善意提醒她不要觸犯我的底線,有何不妥?”
譚中南斥責道:“那你好好說,陰沉著個臉做什麼?”
譚牧冷冷說道:“我一向就是這樣的表情,我以為你們應該已經習以為常了才對。”
譚中南氣結,指著譚牧,“你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枉你虞姨平時對你那麼好。”他想說譚牧沒良心。
然而,一個娘字卻戳痛了譚牧的心,一瞬間,他周身的氣場急劇下降,溫度低得令人瑟瑟發抖。
譚中南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頓時啞然後悔。
薑虞原本還暗自高興譚中南為自己不平,此時卻再無半分欣喜。
譚牧的母親一直是譚牧心中的禁忌,誰提跟誰急,早知道譚中南會說出這種話,她寧願他不要開口。
氣氛像是凝滯了一般,無聲詭異。
徐子衿雙手抓著自己的衣擺,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她總感覺譚牧像被人觸碰了逆鱗,整個人怒不可遏,隨時都會地動山搖。
就在這時——
“老爺,太太,燉湯好了,現在要端上來嗎?”
管家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端上來吧。”薑虞最先回過神,開口的瞬間,已然恢複了常色,像個無事人一般。
管家依言把燉湯端了上桌,拿起湯勺欲給眾人舀湯。
全程陰鬱著臉的蘇心心忽然站了起來,“你下去吧,我來。”說著就上前搶過管家手裏的湯勺。
她先是給譚中南和薑虞各盛了一碗,接著輪到譚牧,再接著就是徐子衿。
盛前麵三碗湯的時候,蘇心心手腳麻利,穩穩當當。
然而,到了第四碗,她卻不知怎麼的,竟然一下子就手滑了。
湯碗打翻,滾燙的湯水全部潑在了徐子衿身上,裸露在外的手臂,瞬間就被燙出了水泡,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啊!”徐子衿痛呼一聲,鑽心的刺痛,宛若火燎針刺,疼得她聲音都發顫了。
譚牧眼疾手快,飛快抽出數張紙巾擦去她手上的湯水,皺著眉頭詢問:“你怎麼樣了?”
徐子衿咬著唇,額頭滲出汗珠,疼得說不出話。
蘇心心麵無表情地站著,似乎是被嚇傻了,聽到譚牧的問話才陡然回神,驚叫著:“哎呀,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
薑虞也故作遲鈍,動作嫻雅喝了幾口湯之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接著蘇心心的聲音驚呼:“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子衿你的手怎麼都是水泡?”
蘇心心低著頭,做出一副愧疚難安的樣子,解釋:“是我不小心手滑打翻了湯碗”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還不趕緊跟你大嫂說對不起。”故作埋怨的聲音,語氣卻是輕飄飄的,聽不出絲毫責怪。
蘇心心似乎真的是嚇傻了,經過薑虞的提醒,才想起來要跟徐子衿道歉,“大嫂,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似真誠的致歉,但她從頭到尾都不曾抬起頭看徐子衿一眼,如此模樣,一看就是沒有走心。
徐子衿見了就來氣,但這種時候,她也沒心情跟她計較,麵色淡淡說了一句:“沒關係,下次記得小心些,燙到自己就不好了。”
蘇心心連聲應是,但翹起的嘴角,怎麼看怎麼幸災樂禍。
薑虞也是看好戲不嫌事大,但礙於皺眉沉臉的譚牧,還是假惺惺地喊來傭人,“大少奶奶燙傷手了,趕緊去拿一罐藥膏過來。”
傭人應聲而去,很快就拿了藥膏回來。
薑虞急聲吩咐:“趕緊給大少奶奶上藥。”
傭人正要上前,徐子衿擺了擺手,“不用,我自己回房自己處理就好了。”說著就站起身,匆匆立場。
徐子衿說走就走,傭人手捧著藥膏,不知該如何是好。
譚牧望了眼徐子衿離去的背影,長臂一伸,拿了傭人手上的藥膏,“你們慢慢吃,我去看看子衿。”說著,兀自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