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敲得山響,卻也不見有人來開門,旺達有一些不耐煩了。
這府裏的人,把自己當王爺了吧!或者是筆王爺還牛?於是便退後幾步,想著破門而入。
這個時候,一個瘦小枯幹的人打開了門,剛想罵街,卻看王爺一身整齊,正站在門口,不怒自威,便頃刻間換上了笑臉,道:“王爺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事,就寫個條子,我家主人去府上拜會不就成了?”
王爺知道這些話都是狗屁,便隨著道:“下條子?哼哼,你家主人不是見到我的條子就腿疼嗎?這般浪費紙,不如我親自來一趟的好。”說著,便往正房屋裏走去。
院子原是很大的,可以看見相對的門口之間的甬路,院子中原本還載著柏樹鬆樹,隻南邊的還活著,北邊的皮都剝了,上麵有很明顯的拴馬的痕跡。房子窗口都糊著紙,但是看樣式,之前像是裝玻璃的。院子裏汙糟不堪,前幾日下的雪還沒有清走,在東房屋外堆著。黑黢黢難看至極。
這管事的家人,渾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引著貢王往正屋走去。
都進了正屋,卻見沒有人,朝西側大炕上看去,才看見蝦米一樣的楊二喇嘛。
隻見此人蜷縮著,退搭在一個圈椅上,炕桌上點著一盞油燈,手裏的煙槍倒是華麗的很,還有描著金的暗紋。一隻大狸貓一動不動的在炕桌下臥著。顯見著也是一臉陶醉。不用說,楊二喇嘛經常在這個屋子中吸大煙,這狸貓也跟著染上了煙癮。
見貢王進來,楊二喇嘛也沒有施禮,隻是抬起眼皮道:“呦嗬,是王爺駕到。”隻是將煙槍放在桌子上,坐起身來,朝著貢王點點頭算是見禮了。拍著炕桌的另一端,道:“王爺,請坐!請坐!”
屋子裏的氣息腐朽的令人窒息,貢王皺著鼻子,走到了炕桌旁邊,坐在了一端,道:“楊二爺倒是好雅致。”
楊二喇嘛噗嗤一笑,露出滿嘴的大黃牙,道:“不比您啊!我再怎麼說也是個出家之人,光身子一個,王爺倒是小登科之喜。當日婚禮,未過府拜賀,特此請罪。”
旺達在門口站著,好生的納悶。
平日裏,兩個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犯不著搭理誰。即便是見了麵,也是裝沒看見一樣。今天這是怎麼了?相逢一笑泯恩仇麼?
貢王一刻也不想在這屋子裏待,隻是耐著性子道:“馬上便是聖祖爺冥壽了,我親自過府問一下,準備的可妥當?”
楊二喇嘛平日裏也沒有多少事情,隻是在聖祖康熙冥壽的時候,才能顯見出他的位置,便不由來的一陣興奮,道:“這個早就準備好了,二堂供奉的便是聖祖爺鑾駕。車馬、步輦、鹵簿等一應之物,都是新擦拭的。二堂也整修了,到時候來再多的王爺台吉,也不會嫌裏麵局促的!”
貢王聽了這話,明顯是混沒把自己當回事,強壓著火氣,臉上掛出了笑意,道:“這次聖祖爺冥壽可非比尋常,我剛剛襲爵,這件事定要做的體體麵麵,風風光光的,也算是我沾了楊二爺點好處了。”
見貢王如此遜讓,本來別了一肚子怪話的楊二喇嘛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和旺都濟格勢若水火,還曾經在公開場合吵嘴,更重要的是,旺都濟格暴虐無常,喜歡鞭笞下人等事情,其實是楊二喇嘛往朝廷裏麵告的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