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洞和徐世昌雖然同朝為官多年,但是在內心之中,卻是極瞧不起徐世昌這個人。
身外一個文人,卻絲毫沒有文人硬朗的風骨,卻和袁世凱沆瀣一氣,簡直是玷汙了文人的氣節。現在卻有老生常談,在這個時候,還提攘夷的事情,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操著又幹又亮的嗓音道:“徐大人,此言差矣。”
原本還滔滔不絕的徐世昌一時間啞了火,轉過頭不可思議的望著張之洞道:“張大人,你說我謬誤了,還請不吝賜教!”
兩個人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現在正在慈禧太後的麵前,絲毫不顧忌的爭辯著。
張之洞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語氣十分的沉痛,道:“滿漢一家,喊了幾百年,雖然前有葛爾丹和喀爾喀蒙古作亂,也都是小傷小病,可是據微臣所知,這貢桑諾爾布不似葛爾丹,也不似斯日古楞這些野心王爺。這位王爺是忠於大清國的。絕不能有覬覦中原的意思!”
“我聽說張大人和貢桑諾爾布王爺交情不錯,前次來北京的時候,甚至沒有住到肅親王府,而是和張大人同榻而臥,張大人自然是要百般維護了。”徐世昌眼睛眯著,滿臉的尖酸刻薄。
張之洞卻是漲紅了臉,轉過身,朝著徐世昌拱手道:“徐大人,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敢出言力保貢王爺,憑借著我張之洞在朝廷的一點官望和人品,我確保貢王爺毫無二心的!他是一心想要大清繁榮富強!”
兩個人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慈禧太後也覺得不成體統,便揮了揮手,道:“哀家找你們兩個來,是商量事情的,怎地在哀家的麵前吵起來了?簡直不成體統,你們的話,哀家都記下了,這件事,哀家自然是有忖度,你們下去吧。”
說罷,張之洞和徐世昌互相狠狠的瞪了一眼,也不管在老佛爺麵前是不是得體,互相別苗頭一般冷哼了一聲,才告辭出去了。
慈禧太後捏著有一些酸疼的腦袋,將手上的掐絲鑲嵌的護甲套子摘下來,丟在了一旁的炕桌上,李蓮英忙走上幾步,將溫涼可口的茶遞了上來,道:“老佛爺且息怒,這些個大臣們總是這樣吵,似乎不吵,他們就失了大臣的本分了。”
慈禧太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現在全國實行新政,各地都是成效顯著。可他卓索圖盟劄薩克,這個時候湊什麼熱鬧。一個喀喇沁旗要新軍,要教官,若是東蒙古八個盟幾百個旗都胳膊朝廷要軍備要教官,那還不亂了套?”
李蓮英一邊給慈禧太後揉著太陽穴,一邊賠笑道:“老佛爺,您說的這些,奴才都不明白。”
“那你明白些什麼?”
“奴才隻是明白,東蒙古的王爺貝勒,還看不慣這貢桑諾爾布王爺呢,都是吃著朝廷的關餉吃慣了的,連馬都上不去了,誰會想到訓練新兵戍衛京師呢?”
慈禧太後點了點頭,道:“誰說你不明白?你這個老東西,看的比誰都通透。庚子年若不是夔盦誓死抵擋了幾千哥薩克騎兵,北京便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