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出袁府門口的時候,便又一個身上襤褸的人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袁定克的手臂,仔細看去,才發現竟然是看上去破衣溜丟的通達和尚,剛要說話,便被通達和尚攔下了。看到了眼前的情況,便知道出了事情,也不耽擱,便沿著後牆,走到了角門,溜進了防衛森嚴的袁府。
宋子明算是救出來了,賽金花出力不小,但是沒有收一兩銀子。
而北京城的一灘渾水,似乎也越來越清澈了,現在看來,袁世凱應該是還未知情通達和尚的事情,根據宋子明話裏的意思,他們似乎是曾經接洽過袁世凱,而袁世凱卻沒有此心。
如今看來,北京城就像是冬日裏結了冰的永定河,表麵上看起來平靜異常,但是下麵卻是暗流洶湧。
既然在受傷之前就拿到了太後老佛爺的懿旨,自己手裏沒有要強的王牌,在北京城這樣動蕩的時局裏,是難以立足的。為今之計,還是抓緊時間,拿著懿旨,去袁世凱處要人,趕緊回到喀喇沁旗建設武備學堂。
自己不在喀喇沁旗已經有數月有餘了,現在唯一焦心的,便是那一旗之中,到底如何了。
雖然每三天一封書信源源不斷的送到北京,家裏麵的計劃,在楊銳和文初一等人的策劃下,進行的很順利,可是事情終究沒有在自己掌控之中,還是不肯放心。
於是貢王爺決定,翌日見了慈禧太後,趕緊把手中的事情了結,趕緊回到喀喇沁。
此時的喀喇沁旗,卻是另外一番光景,一切好像回到了光緒十二年之前的喀喇沁旗。
從喀喇沁旗親王府之中傳來的消息,福晉順利生產,生了一個小世子,取名叫做傅篤吉,一個活力十足的蒙古孩子。
消息傳出來的第五日,王爺府的宗親,包括海永傅和寶日勒等原來的旗裏的王公台吉章京,全都請到了王府的議事廳,是通過蓋著喀喇沁郡王寶璽的公文,這些接到文書的人都是心裏暗暗的吃驚。
這是恭王府升殿議事最正式的流程了。細細的算來,已經好久沒有見到王爺府之中傳出來寫著回鶻蒙古文的瓦楞紙了。
上次這樣瓦楞紙穿越整個喀喇沁旗之中,是康熙老佛爺征兵打葛爾丹的時候,
於是這些台吉便知道了重要的事情,便在箱子底找出了最最華貴的袍子,腰裏係著鑲嵌著瑪瑙珊瑚天珠的腰帶,早一個時辰來到了喀喇沁王府的外麵。
眾人剛下車,迎麵便看到了府門右側一根三丈多高的沙篙,挑著一塊三尺見方的木牌子,上貼著白紙,用大號羊毫寫著四個鬥大的字:恕告不周。
眾人便是麵麵相覷,幾個上了年歲的宗室,想來是貢王爺的叔伯輩分上的遠親,眯著眼睛望著上麵的字,顫抖著山羊胡子道:“難道,府裏麵有白事嗎?”
去看大門的時候,卻見大門是緊緊關閉的,若真的是有喪事的話,肯口定然是會有理賬台子,還有家人在門房之中等著受禮叩拜。如今卻是沒有準備妥當。
寶日勒轉過了臉,悄悄的湊近了海永傅,使了個眼神,又看了看高高挑起的牌子。
海永傅也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一個身形都有一些佝僂的老人,渾身顫抖,說話都有一些有氣無力了,道:“難道讓我們來王府,是為了操辦白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