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與那位眉姨娘隻打過招呼便別過,接著去了一趟添香院,看望過謝期與許姨娘,方才回去。回去路上,謝歡實在是在意那位眉姨娘的年紀,忍不住又向寶卷問起她:“我大哥是什麼時候新收的姨娘?”
寶卷道:“正是上元燈節那夜的時候呢,聽說是大少爺在城中巡視,撞見眉姨娘正被幾個歹徒脅迫欺侮,順手便將人救下來了。”
“救了便救了,何必納進門來?難不成這城中給龍城衛護下的女子都要進我大哥的房?”謝歡不滿道。
“倒也不是如此,聽說眉姨娘被救下時衣衫不整,已毀了清白,想來若是大少爺都不納她,便難再嫁了。”
錦繡想了想道:“這位眉姨娘家中是做什麼的?”
“姨娘是城西一家商戶的庶出小姐,做賣布生意的人家,”寶卷道,“這樣的身份,抬作咱們府上的姨娘倒也沒虧待。”
謝歡擰著個眉頭還欲開口,錦繡拍了拍她肩膀輕聲提醒:“這是你大哥內院的事,輪不到我們小輩多嘴,小心給有心人聽到害了你們兄妹感情。”
謝歡隻得撇撇嘴,心裏仍然替她大嫂不值,一副不痛快的樣子地走了。
錦繡與雪雁回到青山院,洗漱一番後歇下,躺在榻上,想起三哥在酒莊的那一回事,微微出神。上回在錫山寺遇到三哥倒不稀奇,他本也是信佛之人,可他今日怎麼會去酒莊呢?她記得,三哥是不大喜歡喝酒的。
興許,人都是會變的吧。
這麼昏昏沉沉地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也便睡了過去。
……
翌日,謝歡又興衝衝跑來青山院尋她:“告訴你一件大塊人心的事!”
“什麼?”錦繡放下書看她。
“城裏那個人人喊打的紈絝甄世俊被江楚楚帶人給打了一頓,哈哈哈哈,可把我樂壞了!”
錦繡看她笑得前仰後合,不解道:“甄世俊是誰?”
謝歡瞪她:“你可真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來京城這麼久了,連全京城最討人厭的混混都不曉得?”
錦繡無奈:“我又從哪裏去曉得?”
“好罷,倒茶,且聽我一一道來——”說著拍拍大腿。
青鳳、青鸞掩麵偷笑,連一向自持的雪雁端著茶來時都帶了點笑意。
幾人在院中,站的站,坐的坐,津津有味地聽謝歡唾沫橫飛地講述京城第一紈絝甄世俊與京城第一母夜叉江楚楚的“愛恨情仇”。這甄世俊是甄尚書的幼子,甄尚書今年八十高齡,六十多歲老來得子有了這位甄五爺,先頭清一色全是四個閨女,其實甄世俊應該是嫡長子,但不知怎麼的大家都把他排在幾位姐姐後麵喊他作甄五爺。
甄五爺模樣不差,家境也好,就這性子給家裏頭寵慣得無法無天。先頭他與江楚楚遊湖時偶遇,隻把江楚楚當成了普通人家的小姐,言語調戲了一番。可是那江二小姐何許人也,哪能平白咽下這麼個啞巴虧?當場就招了舅舅家派給她的暗衛,把甄世俊衣服扒”光了遊街示眾,是曰反調戲之。
甄世俊也是個被寵大的,哪裏這樣憋屈過,想著去告狀,偏偏江楚楚比他動作還快,將他調戲未遂的惡行添油加醋地到親爹、親媽、親舅前訴說了一番,甄尚書還沒告上禦狀呢,上頭已經問起他甄家的不是了。偏甄尚書還沒的辯解,原因無他,確實是他寶貝兒子行為不檢、調戲在先。甄世俊被扒衣示眾的確丟臉,但和江楚楚這位皇親國戚的名節比起來,倒也不算什麼了。
“我就說甄世俊那個人有仇必報,肯定又找過江楚楚的麻煩了,不然江楚楚怎麼會兒又找人去揍他?我的個親娘,揍得可狠了,聽說鼻子都打碎了,估計是要破相。”
錦繡想起上回江楚楚在後園落水一事,不由問道:“二表哥成婚那天,這個甄五爺有沒有來?”
“請是請了甄家人,這個紈絝來沒來我就不知道了,怎麼,你見過他?”
錦繡搖頭不語,心中卻暗暗懷疑,那日害江楚楚落水的,指不定就是此人。
“不過我有時候也挺佩服江楚楚的,要換作我的話,我可不敢讓人知道打他的是我,江楚楚是直接帶人殺到錫山去的,姓甄的在那兒遊山玩水,冷不丁給暴打了一頓,也夠慘的,不過,他這是自作自受!你不知道,這**害的良家婦女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青鳳道:“這種不把人當人看的公子哥兒,就應該給他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