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幹脆造出一抹假象,讓祁盞安心。
顧衡忍著才沒伸手去擦,目光反而變得更冷,甚至還有一絲僵硬:“他不想再看見你,不管說你去了哪兒都一樣。”
阮藝確實心頭一陣絞痛,死死地咬著牙,才能製住自己身體的抖動,“哥哥,對不起。”
這些年,她辜負了一個人對她的疼愛。
以前陷入偏執,哪怕出發前都沒走出那個怪圈,直到分別的這一秒,才知道她錯的有多離譜。
顧衡眼眶裏湧出了淚水,大男人哭哭啼啼不好,愣是咬著腮幫子仰起頭,把眼淚硬生生給憋了回去後,狠狠地抿了抿嘴,說:“都過去了,以後好好做人。”
他以為把阮藝接到自己身邊,能享受好的生活條件,也能接受好的教育,如果能按著他規劃的走,那她以後能有份體麵的工作甚至是找個不錯的人家,他也算是彌補了愧疚。
可天不遂人願。
阮藝剛開身邊的那幾年,乖乖巧巧見誰都喜歡,可剛到了叛逆期就走歪了,一路走下去他拽不回來了,心裏頭的那點子罪孽感就更重了。
祁盞威脅他務必處理好這事兒,他想過很多,與其留在身邊,不如放她歸去。
阮藝哭著,見顧衡也要哭,把淚壓了下來,朝他伸出雙手,“哥哥,抱抱。”
顧衡怔了一下,伸手把阮藝撈入懷中,心想這一別,怕是多年也不會再見了吧。心裏翻江倒海,竟然說不出的難受,有很多話到了嘴邊想叮囑,但卻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攔著她瘦弱的肩膀,才知這些年她其實也挺可憐的,手在她背上拍了拍,沙啞著嗓子道:“錢不夠的話,跟我說。回去以後,不要再沾染些不好的玩意兒了,別毀了你自己知道嗎?”
阮藝心中一動,重重的點頭,帶著濃濃的哭腔說:“哥,我錯了真錯了,以後我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作踐自己了。”
顧衡一邊欣慰一遍又擔憂,他倒是真希望阮藝是幡然悔悟,不是腦門一熱說的大話。
“要不我再給你轉點。”阮藝跟了他那麼多年,精細的生活過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習慣以後沒人伺候的生活,說到底跟了這麼些年,多少有點感情了,顧衡是真又恨又不舍。
阮藝從顧衡懷中退出,揉了揉哭腫的眼睛,低著頭說:“不用了,你給的夠我吃一輩子了。”
顧衡抿著唇一言不發。
阮藝低著頭,轉身坐回車裏。
顧衡頓了頓,跟著上了車,把人送到國內出發口,阮藝下了車,顧衡還想說點什麼,阮藝拖著行李箱先一步離開。
她知道,再多的留戀,終有一別。
顧衡哥哥,謝謝你。
阮藝進了出發口,顧衡靠在車座上,緩緩閉上了眼睛,眼淚從眼縫裏擠了出來。
這麼多年,該不會怨他了吧?
*
祁盞處理完南非的項目,已是半個月過後,完全超過了他跟青青約定的時間。
祁盞心急如焚,奈何項目上的問題太棘手,一直拖著他不放手。每日每夜的加班加點,同青青開視頻的時間都沒有。好幾次,他忙完,青青這邊已經睡著了,他氣的差點拿霍明哲泄氣。
霍明哲每天提著脖子做事兒,事無巨細還是被祁盞各種挑剔,莫名其妙會被懟一頓。
任務完成,他給淮安開了個電話會議後,便風風火火趕回國,誰都沒告訴。
深夜的北京,已是酷寒,出了機場寒風剮人。
霍明哲跟在祁盞身後,瑟縮著身子,渾身打顫。
“哥,北京這麼冷,你怎麼你跟我說帶件羽絨服啊,冷死我了。”霍明哲身上穿著單薄的襯衣和大衣 ,風一吹就起雞皮疙瘩。
祁盞瞪了他一眼,“冷一下會死哦。”
霍明哲也誠實答道:“會哦。”
祁盞氣的一口氣提不上來,最後愣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快步往外走。他沒心思跟霍明哲瞎貧,滿腦子都是那個嬌滴滴會臉紅的小媳婦兒。
霍明哲裹著寒風擠到祁盞身邊坐下,關上車門後,祁盞嫌棄的往裏麵挪了點,霍明哲以為祁盞給他騰位置,心裏感動的不行,又跟著挪了一點。
祁盞沒好氣的說:“我說你能別擠著我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