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飲捂住癢得不行的眼睛,心裏湧起濃濃的不詳感:“你不要看我,我眼睛肯定有問題。”
她翻個身背對他,慢慢掀起鏡子,眼睛對上鏡子裏那個人,神情呆滯,久久不能言語。
祁邀識趣地站起身:“我去找醫生。”
溫飲醒過神,一把撈起枕頭捂住臉,氣急敗壞:“你別進來了,別進來了!”
她的兩隻眼睛,從眉骨到眼角再到下眼瞼,又紅又腫,像被蒸熟了似的,如果要形容得通俗易懂些,大概就是紅色版本的熊貓眼了。
著實算不上好看。
剛才祁邀居然麵對麵盯著她看了那麼久。
大晚上的他都不怕做噩夢嗎!
她簡直要崩潰。
折了一條手臂就算了,起碼不影響外觀,誰知道隻是睡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毀容”了,而且還被男朋友看了個清清楚楚,原本還在為男朋友因為擔心她折返回病房這事兒,胸口升起濃濃的酸脹——一瞬間就被臉上這些紅紅的東西消滅了。
太絕望了。
靜默下來,溫飲隻覺臉上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撓著,明明好像隻是眼角發癢,她忍不住用指尖小心撓了撓,然後不受控製向著眼瞼撓下去。
不知不覺撓完了一圈,該癢的地兒依然癢。
究竟是哪裏癢癢?
溫飲低吟一聲,臉頰更深地埋進枕頭裏,糾結片刻,實在撐不住,偷偷拿起鏡子,再偷偷看一眼。
看起來好像隻有眼睛周圍比較嚴重,但她隱隱約約覺得下巴附近也挺癢的,仔細看去卻什麼也沒有,不知道是不是什麼蔓延。
她想伸手揉揉眼,手伸到眼前時卻不得不忍住,她擔心越揉越嚴重,萬一是感染的話那還挺麻煩的,剛才實在沒忍住才撓了幾下的。
醫生很快就來了,診斷過後給出的結論是暫時性過敏,過敏的根源令人啼笑皆非,居然是醫院的枕頭和被子。
不是說枕頭被子不幹淨,隻是溫飲的皮膚似乎對這些東西比較敏感,不能長時間接觸。
溫飲更絕望了,身為醫生,居然對醫院裏的枕頭被子過敏?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於是醫生給開了一些藥,建議她如果骨折不嚴重的話,還是回家靜養吧。
出了醫院門,溫飲把臉埋進圍巾裏,鬧別扭似的不肯讓祁邀靠近。
祁邀單手搭到方向盤上,偏著頭,挺無奈的:“溫小飲,你是想把自己悶死嗎?”
“悶死就悶死。”她含混著說。
祁邀歎氣,把車開出停車場。
醫院離她們家小區不遠,溫飲在心裏默默算著時間,眼見祁邀徑直把車開到他家小區樓下停車場,懵住了。
祁邀停好車,解開安全帶,抄手,清清淡淡地瞧著她。
“下車吧。”
溫飲:“???”
這不是她家小區啊!
祁邀推門下車,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伸手,溫飲往後一縮。
“我要回家。”她小聲抗議。
祁邀用下頜點了點她吊著夾板的胳膊:“回去誰照顧你?”
溫飲:“我覺得,我自己能行。”
祁邀手搭在車門上:“做飯?”
“煮點麵條還是行的。”
“洗碗?”
“一隻手也可以。”
“拖地?”
“我家地板不用每天都拖。”
祁邀忽然俯身湊近,呼吸纏著呼吸。
“那洗澡呢?”
“……”
溫飲簡直要爆炸,臉上燙得幾乎都感覺不到眼睛周圍的癢了。
“你走開啊!”她憤怒。
祁邀不逗她了,低頭給她解安全帶。
“你手不方便,溫時最近又不在,回家沒人照顧你。”
“我自己勉強還是行的……”溫飲拍開他手指。
“我不是擔心你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祁邀索性圈住她瘦削的手腕,摩挲了一下,指腹下的觸感極為柔滑。
他收緊手指,抬眼認真地看著她。
“我隻是想照顧你而已,和其他的外部因素沒有任何關係,不論你有沒有受傷,家裏有沒有親人照顧你,不論其他任何事,撇開所有的一切,我隻是想照顧你,單純的隻照顧你一個人,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行。”
過往許多年,她總是掙紮在別人的期望與眼光中,不曾有人給予她獨一無二的疼愛,但現在不一樣了,祁邀願意隻疼她一個人,寵著她,哄著她,非要讓她學會跟自己撒嬌,跟自己耍小性子鬧脾氣,她愈是對他放肆,他愈是放心。
溫飲抬手拉了拉圍巾,低著腦袋,老老實實任由祁邀給她鬆安全帶。
安全帶識趣地縮回原位,祁邀伸手遮住車門頂,防止她出來時碰到腦袋。
誰知道,溫飲非但沒有下車,反而主動朝他伸出了手。
祁邀無聲和她對視。
溫飲露出一個略顯靦腆的笑,說:“你剛才不是還說要照顧我的嗎?那,抱一下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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