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森握緊拳頭，張開，再握緊。
楚知意說得沒錯，無論如何，日子還要過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給我倒杯咖啡吧，通知公司，我明天去上班。”
“真的？”楚知意的淚裏麵閃著笑意，“我就知道，你永遠都會跟我一起。”
這話似曾相識。
楚凡森怔怔看著眼前的楚知意。
楚知意的媽媽帶著楚知意嫁到楚家時，楚凡森十五歲，楚知意十三歲。
楚知意被安排到楚凡森的學校上學，兩人一個初一，一個初三。
楚凡森的生母是因病過世，多年後楚父才經人介紹認識了知意的母親。
可盡管如此，楚凡森開始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但楚知意這小丫頭卻跟個小尾巴似的，天天跟在他身後。
那時候他正處在叛逆期，脾氣變得相當暴躁，有幾個要好的男同學知道楚家的事，又見楚凡森那麼討厭楚知意，就商量著合夥嚇唬楚知意一下。
一天放學後，幾人將楚知意堵在了小巷子裏，並且事先通知楚凡森來看熱鬧。
那天楚凡森露頭的時候，楚知意已經被那幾個人嚇得臉色發白，但是始終不肯服軟，也不肯流淚。
她的眼淚就那麼轉啊轉。
直到她看見楚凡森。
“哥！救我！哥！”楚知意朝他揮著手。
那一刻，楚凡森的臉滾燙滾燙的。
這個單純的小丫頭，竟然一直沒想到，那些人是幫他泄憤才為難她的。
她見到他的那一刻，眼裏的希望亮得刺眼。
她以為他是來救她的，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楚凡森把書包往背後一甩，晃蕩著身子走過去，衝那幾個小夥伴皺了下眉，“滾。”
幾人驚呆了，“不是……楚凡森，你不是特煩她嗎？你這又是啥意思？”
楚凡森把快抽到底的香煙往地上一扔，用腳尖踩滅，歪了下頭，“我說，滾。”
最後那個字是咬著牙說的。
那幾人麵麵相覷，罵了一句，“神經病。”
之後紅頭脹臉地走了。
楚知意像個小兔子似的跳過來，眼裏的淚一下子流了出來，也是像今天這樣跟楚凡森說了一句——我就知道，你永遠都會跟我一起。
……
楚凡森拍了拍楚知意的肩，起身回了臥室，“等晚飯好了，過來叫我。”
外麵的風呼嘯而過，將鋼筋水泥築成的城市吹得更加薄情，臥室內的空調滋滋響著。
楚凡森打開燈，一眼看到那紫皮日記本。
他拿了起來，喃喃一句，“藍溪，你究竟在哪？”
天已經黑透了，楚凡森聽到丹姐開門回來了，跟楚知意聊了兩句。
他揉揉頭，走到窗邊。
眼前劃過然然可憐的小模樣，隨後，是藍溪瘦弱的背影。
他想了想。
這個背影是那天藍溪到楚氏鬧了一通後下樓時，他站在樓上往下看，留在他腦海裏的。
高樓林立中，她顯得那麼渺小，瘦削的肩和一手能握住的腰，看起來無比落寞。
楚凡森想了想，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變得越來越疏離了呢。
歎了口氣，他轉身，後腰抵著窗台，抱住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