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來到郊外一家客棧,兩層樓,名叫“雲來客棧”。店主四十多歲,很健談,說店名取自“客似雲來”,因為這裏離揚州城二十餘裏,等趕到了,城門也已經關了,所以南來北往的客商都選擇住這。客棧生意還不錯,收拾的幹淨整齊,有三十多間客房,已經住了大半。三人在大堂草草吃完晚飯,就各自回房睡覺。
葉清揚等小二打來水洗簌好,頭一挨枕頭就睡了,睡夢中還覺得自己在馬車上顛簸搖晃。
張雲飛睡在葉清揚隔壁房間,睡到半夜,忽然聽到窗戶有輕微響動,從小練武養成的習慣讓他睡眠一直很淺,警覺性很高。接著聞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香,“迷香”,他立刻屏住呼吸。片刻的眩暈之後,他翻身而起走近隔壁葉清揚的房間,門是關好的,推開門,房間裏還殘留著迷香味,床上已經空無一人。張雲飛大驚,幾步衝進張義房間,張義在床上睡的像死豬一般,怎麼叫都不醒。
張雲飛躍下一樓,打開大門,前後院的找也沒有半個人影。又飛身上了屋頂,舉目都是黑黢黢的樹林,看不到一絲光亮,張雲飛微微皺眉。旋即跳下地麵,走進客棧,整個客棧死一般沉寂。張雲飛點起火折子一間一間房進行地毯式搜索,除了空房間每間房都有那種迷香,所有住店的人都沉沉睡著,連店主的房間也不例外。
張雲飛思索了片刻,點起油燈,又回到空房間一寸寸仔細摸索。在樓下一個不起眼的房間發現床有蹊蹺,按動床尾木板的突起,床下出現翻板,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還有通往地下的石階。張雲飛將油燈放在一邊,點亮火折子,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沿著台階一直往下,出現一條兩人寬一人高的隧道,看年代已經相當久遠,隧道裏有人活動過的痕跡,張雲飛加快速度,約莫走了一裏地,隧道到頭了,頂部出現一塊青石板,想必是通往上麵的通道。張雲飛撐起石板,扒開麵上的雜草,灌木,竟然上到了地麵。看方向是客棧西郊的樹林,樹林裏沒有異樣,偶爾傳來一兩聲貓頭鷹的叫聲。張雲飛又跳進洞裏,蓋好石板,原路返回。
很快天就亮了,店主剛睜開雙眼,就看見床邊立了個年輕人,手裏握著一把刀,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子冷冷的望著自己,翻身而起正要說話,脖子一涼,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就架在頸邊,把他徹底驚醒,“這位英雄,這位大爺,有話好好說,發生了何事?”
“竟然開黑店,不怕我殺了你嗎?”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冷。
店主不敢動彈,嘴裏還死硬,“大爺,我在這已經開店五六年了,絕不是黑店,您這話從何說起。”
“昨日和我一起的那個年輕人,中了迷香被人擄走,我檢查過這裏每個房間,凡是住人的都中了迷香,除了你這開店的有誰會這麼清楚,客人都住哪些房間。”
“大爺,真不是我幹的,您看,我也中了迷香睡死過去了,小的還有家小,怎能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欲蓋彌彰,那地道如何解釋?就算不是你本人做的也與你脫不了幹係,要我殺了你,才肯說實話嗎?”說著手上用力,隻見店主脖子上已經有血沁出,那人嚇得麵如土色,“聽說附近山上有一夥土匪,專幹打家劫舍的買賣,可聽說他們隻劫官府和地主惡霸,不劫百姓,小的也不知是不是他們幹的,大爺饒命啊。”說完已是涕淚橫流,麵無人色。
張雲飛拿開了刀,插進刀鞘,“那夥土匪在什麼地方?”
“向西北的一個寨子裏,他們神出鬼沒,連官府都對他們無可奈何。”
“你這裏可有快馬?”
“後院馬廄裏,大爺您隨便挑。”
“我來時趕的馬車還有車夫你好生照料。”
“是是是,大爺您放心。”
張雲飛話鋒一轉,“你裏通外賊,還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這次若是找到人便罷,若是沒找到,就通知你家人替你收屍。”話音一落,人已在門外。
張雲飛跳下樓,快步來到後院,牽出一匹毛色烏黑發亮的馬,飛身上馬,一拉韁繩,雙腿一夾馬腹,那馬長嘶一聲,四蹄踏風,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