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歧道:“罪名都安好了,還有何法可說?莫非要跟峨嵋派談條件?”龍靖坤打個哈哈:“果然是聰明人,一語中的,那我也開門見山了吧。據聞此間奇人異士甚多,各懷神奇本領,爾等倘若歸附於我麾下,聽憑調用,前罪自是既往不咎。龍家收編了峨嵋派,從此不分內外,走失的三人便無須索回了。”他說的興發,牽動了胸中抱負,沒等李鳳歧應諾,接著又道:“方今四海沉悶,九州喑啞,朝廷失政敗德,天下黎庶窮極思變。值此英雄舉事圖霸的大好時機,你等空懷絕技,一生幽處荒野,豈不是太可惜了麼?莫如應天時擇明主,投身大業建功立名,得享榮華富貴……”
峨嵋眾徒越聽越奇,敢情這位龍二老爺心存異誌,起意造反,跑上峨嵋山招兵攬將來了。龍靖坤一麵宣講,一麵執鞭揮擺,仿佛已經登基做了皇帝,正向滿朝功臣敕發封賞,臨末麵帶微笑,望著李鳳歧道:“功名富貴唾手可取,難道你們不想要麼?”
李鳳歧道:“我們不要,祝龍家造反成功,這便別過了吧。”拒絕的幹淨利落,龍二老爺白費許多口水,張著嘴又窘又氣。龍千壽怒罵:“不識抬舉的狗殺才,你長幾顆腦袋,以為老爺沒法收拾你?”龍萬乘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可仔細想好了!”手掌按住腰間佩劍。龍靖坤緩過氣來,命二子暫退,沉聲道:“兩條路給你們走,要麼歸順龍家,要麼交出藏匿的三人,如其不然,哼,踏平峨嵋就在今晚。”
李鳳歧沉思片刻,說道:“貴方所指走失的小廝,現已當上峨嵋派師尊,我們作弟子的怎可決定尊長去留?另兩人與師尊關係密切,也不好輕動。這件事如何了局,我們隻等師尊的示下。”
峨嵋眾徒大感詫異,李鳳歧對人向來嘻笑浮滑,因何這般語正色嚴?其中隱含的委婉之意,哪象出自飛劍破敵,一言泯恩仇的大師兄口中?龍千壽笑道:“就那個姓桃的野種,還當什麼峨嵋派尊長。嘿嘿,那你快叫桃夭夭出來露臉啊!”李鳳歧道:“師尊另有要務,見不見外客,時機相宜再決定。”龍靖坤道:“那要什麼時候?”李鳳歧道:“三五年不長,三五日不短。”龍千壽怒道:“狗殺才又在裝怪!”
忽然黃幽大喝:“老子們講話,豈有兒子插嘴的份!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形影倏逝,話音仍在原地飄響:“給你點教訓!”耳聽李鳳歧被“狗殺才,狗殺才”的連番辱罵,黃幽如何不怒,憋了半天陡然發作,存心扇這夥凡人幾個大嘴巴。遁甲首徒身法如電,瞬移到龍千壽跟前,剛揚起巴掌,忽地“噗通”摔倒,真氣渙散四肢綿軟,仿佛糖人掉進火爐烤化了。龍千壽道:“這家夥跑的好快,你要教訓誰?”左手一鞭抽下,黃幽腦門多了條血痕,遁甲首徒居然躲不開凡人的鞭打!龍千壽右手再起,抽出腰刀砍向黃幽脖頸,“當”的一聲偏斜數寸,被李鳳歧的劍氣擋歪。
刀劍相交,一個是凡間兵器,一個是玄門真法,硬碰硬竟難分伯仲。鋒芒割破黃幽頭皮,鮮血染紅麵頰肩膀,痛的他“哇哇”大叫。峨嵋眾徒群起援救,一提真氣立時筋骨虛軟,“噗通噗通”滿地滾倒。隻剩魔芋大夫仍能施發醫術,坐地遙治黃幽傷勢。李鳳歧腳步踉蹌,叫道:“不要運真氣,他們的機關能把我們變成凡人。”黃幽傷處愈合,力氣稍複,掙紮著往回爬,不防又吃了龍千壽幾鞭。